林兮正失神着,齐晏却早已走远,空余残音。
苏卿白牵着齐晏的手,小声地叫了声:“齐晏。”
齐晏却并未应他,跟个男人跑去南风馆还惹来一身浓艳的香气,想想都气。
苏卿白靠近了齐晏走,有些撒娇地低声说道:“齐晏,理我理我。”
这呆软呆软的声音让齐晏忍不住心软,可若是轻易饶过他又十分不甘,下回又不知会干些什么出来,所以咬咬牙决计要给他些教训才好。
“齐晏,我头疼,胸口的伤也疼,哪哪都疼……”
这会儿苏卿白说的是真的,齐晏只顾着吃醋生闷气并未真的听进去。
进了宴蕊阁齐晏就让六福备下热水,一声不吭地把苏卿白的衣服全扒了丢进热水里。
“烫……”苏卿白惊呼了一声,想往外爬。
齐晏只当他又撒娇,一把按住他,冷声道:“烫也受着。”
苏卿白眼里盈了水雾,咬咬牙垂首便不说话了。
第105章 拉去净身
片刻后,齐晏顿觉眼前的人忽地变得如此乖顺,眉间一蹙,赶紧将人捞起来抱到床上,看着他烫红的双腿才惊觉他是真烫。不觉得心口一紧,齿间生涩。
“疼不疼?”
“疼。”
其实也没多疼,只是正值夏季,呆温水里也觉得热,苏卿白自小被药泡大,皮肤生得格外薄透苍白,稍不留神就红了。好在只是红了一些,若是真烫伤了齐晏得疯了。
看着齐晏愧疚的样子他越发想撒娇,浑身光不溜秋地往齐晏怀里蹭,一边蹭一边喊疼。
“我马上让六福找个御医给你瞧瞧。”
苏卿白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不给看,只给你一人看。”
齐晏愣怔片刻,道:“以后不许随意去那些烟花之地。”
苏卿白:“……”这都哪跟哪,他怎么还慢一个节奏。
“齐晏,我腿烫伤了,很疼,走不得路,今天开始我能不能吃饭让你喂?”
“撒娇无用!”
苏卿白:“……”狠心!
苏卿白见这招不管用,往床里面挪了挪,这一挪挪出毛病来了,胸口一热,吐了一口血出来,便不省人事了。
脑袋昏昏沉沉,一下子感觉到有只温凉的手轻轻抚触着他的脸颊,一下子又瞬间眼前一黑,场景也变了,仿佛又回到当年在北疆时自己的房间里,床旁边有个小书童在给他读故事听,那人是段苠,苏卿白努力想睁眼,眼皮似有千斤重,只能从缝隙中看见床边少年一张圆润却无比好看的脸,那脸跟段言的脸竟毫无二致。
还未真正的看清那少年,迷朦中又听见有人在不远不近处稀稀疏疏地说话,苏卿白猛地吸口气睁开眼睛,屋内空无一人,案几上一个镂金香炉里飘着药香。这回是真醒了。
身上清清爽爽,已穿上一件薄绸外套,也不知睡了多久,觉得腰酸胀得很,苏卿白下了床走到案几旁想探个究竟炉内焚的是哪一味药。眼睛瞥见一卷画下压着一封撕了漆条的书信。拿起书信却是两封,另一封却是写给自己的。苏卿白眼中疑惑更甚。他眼睛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脸色随之改变。
橘黄的落日透过雕花窗户洒在地上,仿佛这一觉睡得不是很长,时光也总是慢悠悠的,慢得苏卿白忘了在摩刺河边与瓦拉发生的那一场冲突距今已过去十年。
十年了瓦拉也成了沙陀族的首领,他在信中说他手中有齐晏需要的续绒草,只要大齐不插手他讨要曲子国十座城的事,他便把续绒草双手奉上。
苏卿白手指不断摩挲着信纸一端,眼眸渐沉,齐晏的候症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瓦拉如何会知道齐晏需要续绒草?
正沉思着眼睛瞥见听见门边异响,抬起头便见齐晏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欢喜。苏卿白顿觉心跳漏了好几拍,偷看齐晏的信后果如何?
齐晏快步上来,苏卿白瞳孔一缩,后退两步,脱口而出:“你不会要把我拉去净身了吧?”
“哈?”
第106章 多少个春秋过去了
待齐晏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时,宛然一笑,牵住苏卿白的手,道:“也不是不可以。”
“何苦为难自己?”言外之意净身了后床笫之欢就没有了。
“不为难,不为难,我只要……”齐晏干咳两声,“后头那里……”
苏卿白:“!”
齐晏见苏卿白的耳根又红得滴出血来,心头软得快化了。他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唇,道:“御医说你中了暑气,这几日好好呆在屋子里,哪都不要去。”
“还有,腿上被银狐咬过的伤已无大碍。没事了,都没事了,以后我的宝贝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
看齐晏这一脸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瞒着,他每次骗人的时候都会自我安慰般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让天子说个麻溜的谎也是很难的。
苏卿白自知千年佛肉根本解不了身上的毒,那毒虽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却因为身体本就先天不足,又要养着血虫,这种毒就成了最折磨他摧残他的一种。不得不说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当属苏之雲了。
见苏卿白愣怔着,齐晏拿下他手中的信纸,道:“不许想些有的没的,不许为无关紧要的事费神。”
苏卿白摇了摇瓦拉写给自己的信,道:“你看过没有?”
齐晏摇头,“谁会像你,小野猫不止偷玩,还偷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