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白站在窗口,听着远处哎哎呀呀的声音兀自出神。
“公子,吃不吃橘子?”
没回答。
“烧鸡呢?”
无声。
苏卿白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跟着父亲初到皇都,进宫那一天皇上设晚宴,宫里也请伶人唱了一场戏。当时年幼,听着了无生趣,便偷跑出去捉蛐蛐,在兰苑跟齐晏撞了个满怀。齐晏也是偷跑出来的。两个人志同道合,携手一起抓蛐蛐去了。
第19章 被人压?还是压人?
没有下雪,却有几片雪花飘上鼻尖。丝丝凉意从鼻尖弥漫开来,滑入心底,冷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知过了多久,苏卿白转过身,桌子旁空荡荡的,林桑已经出去了,桌子上留着几个橘子,两只完好的烧鸡。这家伙竟然没把听琵琶曲长大的鸡吃掉,真是不可思议。屋里只点了一根蜡烛,没有烛光的地方一片幽暗。
今日的天气似乎冷得有些过分了。苏卿白拢了拢衣袍,眼睛望向幽暗处。他知道,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通常都会伴着一场血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姜糖放入口中,生姜暖胧胧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了,有齐晏的气息。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门外盈盈走进一人,身段曼妙,姿态勾人,灰暗中,他身上的绸袍白得发光。他缓缓走到烛光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楚楚可人,让人生怜。
他慢慢走到桌边,漫不经心地剥了一个橘子,拿起一瓣橘肉送入嘴里,轻声细语道:“天寒地冻,苏公子一个人睡,不寂寞么?”
“刚刚唱完一出戏,还没歇口气,就到处找人压,真是忙呢。”苏卿白冷笑。
那人也笑了,娇嗔道:“不是到处,是找你。”
“哦?你我萍水相逢,看上我哪一点了?”
“就想知道你是被压的,还是压人的那个。”他又把一瓣橘子送入口中,唇畔含香,“为什么会让皇上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苏卿白垂下眼眸,眼底黑暗无边,思索良久,才想出这个伶人是谁。
那人站起身,款款走近,口吐橘香,“那年,皇上在兰苑与你只抓了一回蛐蛐,他就把你刻上了心头。”
他挨得苏卿白十分近,唇畔只差一分就贴上了苏卿白的脸。
“后来才知道,你是北疆王的世子。这张脸,的确独一无二。”他往苏卿白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苏卿白没有拒绝,顺势把他揽了过来,背对着自己,一只手探到了他的身下。
“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说话,想做什么,直接做。”苏卿白笑道,语气却如一把薄刀,森寒入骨。
手下技巧不算熟练,来回几下,却也让身前的人呻吟出声。
“啊……”
那人软在苏卿白怀里,倒吸一口气,已说不出什么话来。
苏卿白面无表情,“舒服么?”
那人不答,瘫成一汪春水。也许是太快乐太舒服了,忽视了眼前闪过的一道光。
“啊……”这次是一声惨叫。
苏卿白放开手,那人滑到地上,两腿间汩汩流出鲜血,脸色惨白地望着眼前这个面如霜雪的男人。
他咧开嘴皱着眉,看不出来脸上是痛苦还是抽搐。
苏卿白掏出锦帕兀自擦去金刀上的血,把锦帕扔到那人跟前,语气森森地说道:“这条锦帕是皇上送的,这把金刀也是皇上送的,你不亏。”
他又说道:“招惹我就能见到皇上了?真是天真。”
那人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第20章 我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连日阴寒,终于见到了一丝阳光,很淡,却让人感到些许暖意。
齐晏提笔看窗外的竹子看了许久,竹叶上沾了薄雪,就会带上几分清冷。
六福疾步进了御书房,道:“芳雀被苏公子断了根。”
齐晏凝眉,“嗯?哪个芳雀?”
“皇上不记得了么?那个时候常常画花暗地里送皇上的那个。”
齐晏想了一会儿,倒是想出这么一个人,很多年前,大皇子从外头买进来的一个伶官,后被他收为侍童,大皇子被贬为庶人出宫前还暗地里送他先出了宫,可见对他极为宠爱。
“他怎么会在兴元镇?”
“跟着一群伶人在那里唱戏。”
“怎么惹到苏卿白身上去了?”齐晏脸色一冷,有些不高兴。
“可不就是想见皇上嘛?!这人啊要是异想天开起来,连命都不要。”
齐晏脸色越来越黑。
六福忙安慰道:“苏公子没有受伤,一根寒毛都没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