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一个五短身材,戴着一顶大草帽,穿着粗布麻衫的男人牵着一头驴,径直朝他们走过来,嘴里吆喝着:“打~~油嘞~”
什么人竟然在深夜牵着头驴出来卖油?
晴天看着那越走越就的身影,忽然莫名来了句:“卖油人?”
“什么?”
惊月从廊柱后出去刚想上前询问一翻,才跨出一步,忽然被一阵强悍的外力震了回来,从手指到心口一阵发麻。正准备再出去的时候,忽然被晴天拉住:“别去!有古怪!”
两人再次退回暗处,等那卖油人走近一点,晴天忽然上前,解开腰间酒壶扬手一撒,甘冽的美酒自壶口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流光,直直洒向地面。
晴天咬破拇指,在脚下青石板上迅速画下一个血色十字阵法,歪歪扭扭写下两行血字;最后一指落下,双手十指相触,中指顶在眉心低喝道:“酒过三巡,妖物显形,听我号令!阵开!”
话音落尽,脚下血阵骤然红光泛滥,数千道华光由小小的阵眼之中急速扩大,逐渐笼罩住方圆之地。一股狂风吹过,周围环境骤变;原本黑暗无人的窄巷凭空出现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热闹起来。周围有叫卖的商贩,还有拿着糖葫芦来回穿梭的孩童,身后有急切担忧的母亲喊叫声,此起彼伏。
俨然一翻热闹非凡的景象。
似乎又与他们无关。
惊月当下愣住,晴天所开的阵法非常像时空阵法的一种!能将一方时空扭曲,让这一方天地时光逆流,回到指定时间之前。
而且此阵法看似简单,实则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即便是术士高手,要开启这样的阵法也需要至少四人,分别至于大地四方才能扭转乾坤。
他之前才探过惊月脉息,灵力真气所剩无几,虽是幻境,可是他的灵力又如何能支撑这样的阵法?
仔细一看,晴天这阵法似乎又不是自己平日里所研究的。
难道是晴天自己改了?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晴天站起来拍拍手,略呈疲惫之象,自嘲道:“啧,好久不活动筋骨了,还挺耗费灵力。”
“……”不是明明没有多少灵力的吗?
“啊,最近似乎恢复了些。”似乎知道惊月的疑问,晴天将咬破的大拇指伸进嘴里舔了舔,那道口子几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一丝血迹挂在嘴角,笑道:“为了不让有人欺辱自己,总得有些看家本领才行。以后可不要欺负我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看看,我现在已经恢复些灵力了,你要是再欺负我的话,我可就要还手了!
冥吟开阵耗费了晴天不少灵力,当下觉着有些气喘。‘叮当’一声铜铃传进耳朵,脚步踉跄,险些让他昏迷过去,所幸惊月及时的扶了他一把。
惊月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晴天:“……咳咳,有些过头了,我原本只是想将范围控制在这条巷子里的。”
“你本身灵力薄弱,贸然开阵就不怕被阵法反噬?”
“嘿嘿嘿,这不是还有你在么。”
“这并不是常见的阵法,你从哪里学来的?”
晴天摸了摸有些发麻的胸口,难得的憋嘴道:“不是学来的,我闲着没事自己琢磨的。”
“……”
自创阵法,以前倒是小瞧了他的本事。
惊月也懒得理他,径直跨过台阶,穿过那一层结界融入到幻境之中。
“惊月,你等等我啊。”晴天快步跟了上去,跟在他身后说道:“我灵力耗光,无法静心凝神抵抗这铜铃魔音,待会儿你可要护着我。”
惊月冷冷道:“你不是说这铜铃之声对你来说有清心作用吗?为何现在又称他为魔音?”
“……”他是真没想到惊月还真是个记仇,而且有仇当场就报了:“我其实也是担心你,之前你灵力损失也挺多的;万一咱们两个被困在这里,总得有人保存实力冲破幻境自救吧。”
“你无法控制自己布下的阵法?”
晴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我不记得该怎么控制了。”随后顿了顿,道:“不过,也不是无解的,就是需要耐心等着。”
时间到了,幻阵自破。
他倒是不怕,怕就怕外面那些人等不了三天。
“……”
人群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听一听那些小贩在摊位之上聊些什么;转了大半圈,走的脚都麻了;晴天刚想说要不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就听见一声铜铃‘叮当,叮当’从远处传来。
铜铃一响,晴天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颤抖,脑海中闪过无数残破的画面,耳中尽是鬼泣哭嚎之音。
“晴天!”惊月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一股温凉的灵力缓缓透过手心传送到晴天的体内;晴天开阵之时确实用力过猛,现在冥吟开始反噬晴天体内灵力了,送入体内的灵力几乎一瞬间就被消耗了个干净。
再加上那铜铃的声音扰的他无法安静,所以无法集中精神来控制灵力。
惊月稍作犹豫,最后还是牵起了晴天的手,掌心相触将自身的灵力稳稳控制在两人周身循环,等晴天眼底恢复清明才淡淡道:“静心。”
晴天看着自己和惊月交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弧度扩大,顺势将脑袋搁在惊月的肩头,故作柔弱。拖着长长的尾音,道:“惊月~我好晕啊。”
这样的接触对于惊月来说有些过于亲密了,下意识就想去松开手,结果却被晴天抓的更紧,藏进了宽大的广袖之下。
惊月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声音里有些轻微颤抖,故作镇定,道:“你控制灵力的本事太差,以后要多加练习。”
“那我跟你学好么?”虽然没有见过惊月开阵,但是他控制灵力却异常强悍。
惊月没在挣扎,任由晴天拉着他的手。
晴天也没好多少,惊月的手被他反握住,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如擂鼓,头脑发热,好不容易稳住的意识几乎溃散,甚至有些慌乱。
他好像再脑海里对惊月做了什么无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