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知道,他如今是走不了了,要么留下东西,要么留下性命;相比之下,后者更重要。
他掏出怀里玉石锦盒猛然朝惊月扔过去,低喝一声:“我记住你了,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完纵身一跃,击破窗户翻了出去。
“……”竟然跳下了百丈崖!
百丈崖深不可测,更是鸟兽绝迹,即便是绝顶轻功,也不能自由纵横其中。这人要是下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惊月走上前去,捡起地上那一半还带着鲜血的面具塞进怀中,足尖轻点飞上房梁,消失在黑暗之中。
晴天飞出黄金殿的窗户之后迅速掉下百丈崖,慌乱之中,他抓住了崖边凸起的岩石,九死一生之中又爬了回来;浑身上下全是擦伤,鲜血淋漓。
他竟然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连痛觉都已经失去了。
为了顺利混出王宫,他潜进天心世姬的轿子里,被抬入了将军府,与那名满天下的魔神将军拜了堂。
***
当喜婆战战兢兢从惊月手里接过两人的头发,用红绳缠在一起放入锦盒之后,道了声:“结发即为夫妻,相敬如宾到白头。礼成!”
好不容易走完了所有的礼仪流程,众人当下一哄而散,新房内只剩下惊月和晴天两人。
“我表现的还不错吧~”众人一散,晴天三下五除二脱了身上勒的他几乎快要窒息的喜服,重重的呼吸了几口,笑着,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没了那一身大红喜袍,晴天上身穿一件黑色无袖劲装,一条与他身量一般长短的红色围巾圈在颈项,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仙花纹犀带,身材欣长结实。一头短发因盖过盖头显得有些凌乱,虽然如此,也藏不住他一双灵动的朗目。
如不是那梁上君子,当真也是风度翩翩。
第5章 花开逢君,风云暗涌:毒发
惊月看着手里刚刚跟对方交换过的信物――一枚骨哨,道:“你是何人,把天心世姬弄哪儿去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死了吧~”晴天把玩着惊月给他的短剑,试了试锋利的刀刃,道:“真是锋利,谢啦。”
“杀人偿命且不说,天心世姬可是王室贵族,就算是有点磕碰,那都是要满门抄斩的。你当真就不怕?”
“怕,怎么会不怕呢,我可是很惜命的。”
话音一落,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直指他的胸膛;晴天嘴角划过一抹弧度,奋力一掌拍在桌子上,顺势往后一跃,顷刻间退出一丈远。
“啧,没看出来将军还是个急脾气的,就是不知道长的什么模样。”随后拍了拍手,又吊儿郎当的说道:“刚刚喜婆说的话将军都忘记了吗?我们可是拜过堂,喝过酒,结过发的;舞刀弄枪的可不好,你说对吗――夫君。”
他每说一句,惊月的脸就黑一分,尤其是那声夫君,像是夺命符一般。
“把天心交出来!”
这一刻的样子,还真像他在黄金殿遇见的那人。
“如果我能安全的离开这里,那女人我自会让她活着回来,‘夫君’意下如何?”晴天知道自己现在越是拖延时间对自己越没有好处;现在还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能抵挡一阵。
一旦底牌用尽,便是绝路!
惊月在晴天那戏谑的眼神里看不出真假。
实际上从对方下轿开始,他就知道那盖头底下不是天心;先是夜探黄金殿盗宝,现在又上了他的花轿,甚至与他拜堂成亲!
虽不知这人是什么来路,但他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血月魂而来。
惊月提剑而上,跟晴天在新房缠斗。
晴天自知不是对手,只是靠着脚下功夫奋力逃生。
入夜,安国君府前来道贺的人逐渐散去,月亮静悄悄的爬上天空。百里沐川拿着一壶酒,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来到南院;经过祠堂的时候,忽然听见周围传来一阵闷哼声。
“莫不是――有鬼吗?”
虽未亲眼见过,但是这种故事从小就耳濡目染,传说中,圣泽大陆牛鬼蛇神横行的思维深深地印刻在沐川的心里。
战场之上杀过的人多如牛毛,但却从未见过那摸不着的东西。
百里沐川一阵哆嗦,酒也醒了大半;捏紧了腰间长剑,循着声源找了过去。
“等等等一下,我不叫你‘夫君’了,你也别追着我不放。”新房内,晴天躲过惊月凌厉的剑锋,上下翻飞,累得几乎快要断气了:“呼――不就是要个人么,我又没真把她如何了,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那女人在哪儿。”
惊月翻手又是一剑,长剑脱手,泛着寒光直逼晴天心脏;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咣当’一声撞在顶梁柱上,长剑擦着他的脸颊‘嗡’一声刺入梁柱之上,入木七分!
晴天拍了拍胸口,心道:这人一开始对方全是试探,招式虽然凌厉,却都留着七分分寸,并没有真的想致他于死地的意思;但是刚刚这一剑,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啊!
他刚想跟对方说几句,就见惊月的脸色忽然变了样,一手捂着胸口,喷出一大口血来。
“喂,你……”
“今日全城戒严,如果不想死,你就好生待着,不要妄想能逃出将军府。等找到天心,我自会送你离开。”惊月倒退几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都这样了,还不望了威胁。
看着那一头迅速变白的发丝,晴天生生停住了脚步。不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飞了过去:“喂,你没事吧!”
晴天蹲下来,捏住惊月的手腕,这紊乱的脉象探的他眉头紧皱;这情况不像是中毒,倒有些像是入魔的征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死在自己面前。
晴天快速掏出一粒丹药塞进惊月的嘴里,将人扶起来盘膝坐下,将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缓缓度进对方身体。
两股真气一接触,竟然没有丝毫的排斥,稍作试探之后便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