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微微颔首,娇软声线温和道:“师叔在吗?”
“师叔半个时辰出门去了育苗堂,还没回来呢。听闻是为了特训名额的事,在与育苗堂的人拉扯。”清秀弟子解释道。
“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溪察觉往来的馆童子目光大多集中在她身上打量,她这个位置又正好是进入事务殿的必经之路。
得到清秀弟子的爽朗应承,程溪与他走到广场角落,温声问:“我才回来,特训名额一事不知具体是因何而起?”
“已经有前辈自天外传诏,此次大乱必将生灵涂炭。咱们医馆应对大乱,定当义不容辞。”
清秀弟子言语正派道:“这特训名额就是为了针对此次大乱所试水,该因咱们医馆往年挑选弟子太过严苛。”
“且不说整个修仙界,便是陆州爆发大乱,咱们医馆派几波人可能就要捉襟见肘了,所以才有特训名额这回事。”
程溪认真听完后,觉得浓缩一下就两个字:缺人。
“那师叔此次去育苗堂,所谈为何?每个分馆的特训名额均分不公吗?”程溪温声问。
这位清秀弟子闻言,忍不住多看了少女几眼,他颔首道:“师妹果真聪颖,此次特训的师长名额,咱们北郊只有十五个。”
“但主城区的分馆却有二十,甚至三十个。师叔觉得这有失公允,才去育苗堂理论。”
“培养这些特训弟子的资源由医馆出吗?”程溪直指核心问。
清秀弟子摇头道:“不是,这是由每座分馆自己出资培养。且今后分馆的营收,大部分会留在分馆,用于应对此次大乱。”
“这一回特训只是试水,咱们分馆营收其实还好,但是这段时间陆续有医师闭关。即便把师长名额提上去,在不影响坐诊情况下,恐怕找不到那么多师长。”
“不至于,咱们分馆元婴医师数千名。就算有三十个师长名额,难道连三十人都凑不出?”程溪淡然道。
“可师叔想要两百个师长名额……”清秀弟子小声说。
程溪:“?”
薛宜春这是在搞事啊。
“我倒没料到师叔胃口这么大。”程溪轻笑,偏头望向清秀弟子,温声道:“多谢师兄解惑,我就不打搅你了。”
“不过是几句平常的闲聊,算不上打搅。”清秀弟子连忙摇头,对这位师妹的观感有所增长。
目送少女离开后,有认识青年的金丹期弟子凑过来打趣,“方才那位就是程师妹吧,白首席时常挂在嘴边的得意弟子,如何?”
“很聪颖。”
清秀弟子面露向往与钦佩,“这位师妹头脑清晰,言行温和又礼貌,浑然没有傲意。我虽未与她探讨医道,但她年纪轻轻已是金丹中期,资质绝对担得起白首席赞誉。”
“我听闻这位程师妹拜入分馆至今只有九年,那时她还是炼气期,馆童子考核那场,分数轻松碾压其它二十六个分馆。短短九年,如今已突破至金丹中期,确实厉害。”
其他金丹弟子言语间满是感叹与羡慕。这么优秀的同门,他们连嫉妒都升不起,因为差距实在太大了。
只有经历过馆童子考核,他们才知晓那些题目有多严苛,其它分馆的弟子又有多么强势。
可以说,程溪那一场,把北郊分馆近百年的牌面都给赚了回来。
程溪离开事务殿后,跑了一趟留观病区,恰好碰上白晋在与另外两位元婴医师洽谈百灵膏的事宜。
“小药,进来。”
待在小院外的程溪本想等白晋谈完,谁料白晋的声音才院子里传来,她只得转身踏入院中。
“这二位亦是咱们北郊分馆的医师,目前在协助我制作百灵膏。”白晋主动介绍完,又望向坐在石凳上的两位元婴医师道:“程小药,我的门生。”
程溪听到门生二字,有所触动。
她与白晋没有行拜师之礼,但白晋却是真的拿她当亲传徒弟在对待。之前闭关连病症医录这种花费数百上千年心血的奇书,都能交给她收着。
“弟子见过二位师叔。”程溪心里想归想,她视线不着痕迹扫过两位元婴医师,立即行礼问候。
两位元婴后期医师神色温和,纷纷颔首回应。
“炼制百灵膏这种事务,白首席何不交给弟子去办?既能磨砺医道又可以增长见识。”其中一位元婴医师和声说。
“我对这百灵膏的数目有要求,算上她也不够。”白晋摇头道。
程溪走近院中石桌,看了眼茶具,乖巧提起茶壶为三人将灵茶斟满,而后站在白晋身边听他与两位医师交谈。
“坐。”白晋说到一半见少女站着,立即招呼道。
“是。”
程溪乖巧应下,落坐在白晋右手侧的空石凳上。她一言不发听了半天,大致将百灵膏这个事捋了七八分。
大半年前白晋就说要制作百灵膏,然这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居然才刚着手动工。
约莫两刻钟后,白晋方与两位医师谈妥。他目送两人离开,伸手端起灵茶一饮而尽,语气不畅道:“烦人。”
“怎么啦首席?”
程溪伸手抓一把茶具旁的干货,其外形像贝壳,是一种灵果的种子。嗑起来口感香甜有味,适合用来闲聊解馋。
“你才回来可能还不知晓医馆暂时分家的事,这下二十七个分馆。竞争都摆在台面上了,这叫什么事啊。”白晋言语间满是烦躁。
“这是要咱们各自站队吗?”程溪想了下,嗑着种子问。
白晋端起茶壶自斟自饮,闻言摇头道:“医馆不能站队,且医馆必须先是缘仙城的医馆,之后才是陆州,最后是整个修仙界。”
“医馆分家,二十七家分馆各自打理,势必有强有弱。主城区的医馆占据地利,这于我们北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