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死对头争做败家子 第139章
陆秉文撇撇嘴,跟不情不愿站起来的段珞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对段家这种时刻等级分明的仿佛活在大清的行为见怪不怪。
等段卓灏坐下后,吴婷才又把目光投到他们这边,盯着段卓珩身后的陆秉文皱眉质问:“你把他带过来干什么?”
陆秉文瞥了眼一进门就注意到的吴婷手边的档案袋,笑着反问:“吴阿姨真的不知道?”
吴婷视线滑到两人中间握着的双手,满带嫌弃地眯了眯眼:“不知廉耻。”
段卓珩闻言笑笑也不恼,牵着陆秉文走到吴婷几人对面的床边,看了眼床上睁着双眼眸中却满是浑浊的父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俯身到他耳边:“爸,我谈恋爱了。”
段玉明现在虽然说话困难,可精神还算清楚,听他这么说本来浑浊不堪的双眼突然亮了亮,床头的监测仪上心率也猛地开始升高。
陆秉文想他一定以为段卓珩带回来的是女生,或许还觉得段卓珩是出于孝道才在他大限将至的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给他个交代。
然而早在段卓珩非要让他一起进来的时候,陆秉文就猜到他要借自己给段玉明来最后一击了。
果然,没等段玉明的心率稳定下来,段卓珩身子又低了低,轻声道:“对象您也认识,是陆秉文。”
“爸!”
“玉明!”
“父亲!”
段卓珩话音刚落,段玉明就气得睁大了眼睛,满脸通红,不管不顾地开始扭动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管子的身体,把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
一时间,整间病房里全是急切地喊爸和父亲的声音。
不过其他人就算着急也不敢对段卓珩说什么,只有段卓灏红着脸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段卓珩,你这个混蛋,你跟爸说了什么!?”
“说点父子间的知心话而已,这也要经过大哥同意吗?”段卓珩满不在乎地直起身子。
“爸都气成这样了你还不承认!”段卓灏咬牙切齿地朝他挥了挥拳。
虽然他跟段玉明也没太深的感情,但现如今启润还在段卓珩手里,修改完遗嘱之前,段玉明绝对不能死!
这么想着,段卓灏马上回头,铁青着脸呵斥床位几个兄弟姐妹:“还站在那儿干嘛,爸都这样了,赶紧去叫医生啊!”
与此同时,吴婷也没心情坐在那儿摆谱了,刚才段卓珩说的话别人隔得远没听见,但她是听见了的,于是气势汹汹地起身隔着病床推开段卓珩,不让他在靠近段玉明半步。
段卓珩护着陆秉文退后几步,有些好笑:“吴阿姨您这是何必呢,你今天过来不就是为了跟爸说这事儿的吗,我替您说了,您怎么还不领情呢?”
吴婷眼睁睁地看着段玉明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没心情跟他多说,咬牙切齿道:“你闭嘴。”
“啊……啊啊……”
病床上的段玉明听见他们说话,拼命抬起胳膊拉了拉吴婷的衣摆。
吴婷见状大喜,赶紧半蹲在床边握起他的手:“玉明,你有话想跟我说,对不对?”
“啊……”段玉明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遗嘱吗?!”吴婷眼睛都快放光了。
“啊……”段玉明再次艰难回应。
多年心愿,终于要达成了,吴婷内心的狂喜自然不必多说,赶紧回头支使段卓灏:“快,快让杨律师进来!”
吴婷今天本来就是带着段卓珩的把柄来让段玉明改遗嘱的,自然也带了律师。
听到里面叫,在外面等了许久的杨律师赶紧拿着设备文件快步走进来。
“玉明要改遗嘱,他要改遗嘱!”吴婷一下子也顾不得什么端庄优雅了,急忙拉着杨律师过来,然后握紧段玉明的手:“玉明,杨律师来了,你说吧。”
段玉明看见杨律师,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看着床边的段卓灏:“公……公司……我要……交……交给……卓、卓……”
“滴――”
监护仪上的心率变成了一条直线。
第85章
包括吴婷在内,所有人先是呆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哭嚎。
其中吴婷和段卓灏哭得尤为激动,刚赶到门口的医生护士大概都以为果然是原配和孩子有良心,但其他那些装模作样的人包括吴婷自己都明白,他们哭不是为了段玉明,而是为了他还未改完的遗嘱。
陆秉文抬头看了段卓珩一眼,他并没有像其他兄弟一样恨不得扑到病床上涕泗横流以表孝心,反而表情平静得很。
也许察觉到陆秉文的视线,段卓珩转头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别担心后,回过头去跟病床那边的杨律师对了下眼神。
陆秉文这才发现,满病房的哭天抢地声中,杨律师居然也淡定得很。
“吴阿姨,”段卓珩叫了吴婷一声,视线在病床边的人群里环视一周,“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父亲已经走了,但启润不能一天没有董事长,正好杨律师在这里,趁着家里人齐,让他宣布一下遗嘱吧?”
虽然她说的是疑问句,但用的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年龄大些的弟弟妹妹们,边擦眼泪边暗地里用眼神交流了一会,纷纷去看段珞和吴婷的眼色。
吴婷现在牙都快要烂了,段卓珩这时候说这话在她耳朵里跟炫耀差不多,当即连哭也顾不上了,抬手一抹眼泪怒目直盯着他的脸:“你这个没良心的野种!你爸对你可不薄,他现在尸骨未寒,你就连装都懒得装了?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吴婷一句野种,把在场除了段卓灏和段珞在内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可偏偏人家是正妻原配,其他人没什么立场反驳,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有几个性子烈的趁机白了病床上的段玉明一眼,心说还不都是他管不住自己造的孽。
作为最早被认回来的私生子,这两个字段卓珩从小就从各种不同的人口中听到,刚开始还会愤怒,现在早就习惯了。
他轻轻点点头,似乎在附和吴婷的观点,在吴婷以为他总算还懂点廉耻的时候,又淡淡开口:“但可惜的是,我们这群野种在法律面前的继承权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