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医生的叮嘱，乔妈亲自熬制的海带汤里几乎没敢放盐。

　　“好喝。”贺延霆的一滴泪落进海带汤，以往除了安婶，没人会在生日的时候给他煮海带汤。

　　生日在他的生命里并不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日子，但因为今天，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乔妈拒绝贺延霆再说“谢谢”，盯着他喝完海带汤，一个劲往他盘子里夹菜。

　　乔爸让执着于拍照的朴明赶紧坐下来吃东西，尽管贺延霆的身体越发虚弱，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说这个。面对医生的时候，时间甚至都成了禁忌词。乔佳和贺延霆聊起学校爱说□□的老师，说起考试作弊被抓包的同学，说起学校食堂让人欲罢不能的炒粉……

　　当大家陆续离开后，贺延霆问乔佳，“时严呢，他今天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时严就捧着一束花推开房门，“生日快乐。”

　　贺延霆扬起眉毛，故意浮现出嫌弃的神色，“我还以为你今天没来，是因为和乔佳吵架了呢。”

　　时严转身将花放在乔佳早就准备好的花瓶里，无语地横了贺延霆一眼，“放心，永远都不会出现这种事，我们好着呢！”

　　贺延霆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和谁赌气，“你小子最好说到做到。”

　　时严坐在贺延霆对面，又强调了一句，“决不食言。”

　　贺延霆耸耸肩膀，露出哀伤而坚忍的微笑，“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时严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捶了一下，他看着贺延霆盯着点滴针管的神情，才会意识到面对生死大家的无能为力。命运是个沉重的话题，但相比起贺延霆，他的确担得起“幸运”二字。

　　贺延霆终究没有撑到新年，他离开的那天没有刮风，没有下雨，有的只是一场安静盛大的雪。

　　医生无奈的摇头，宣告了终点。所有人都被无边无际的黑包裹着，心脏都在这一刻重重地痉挛。

　　大雪过后，天地重归寂静。

　　街边随处都可以听到《恭喜发财》，商场超市的年货五花八门，除夕就这样在期待中抵达。

　　乔妈瞪大眼睛盯着大清早就化好全妆的女儿，“你神经啊，以往过年咋不见你这么折腾！”

　　乔佳咳嗽了两声，略显心虚地说，“化妆是我对新年的仪式感，新年新气象！”

　　乔妈毕竟是过来人，脑子转得飞快，“时严那孩子几点到？”

　　乔佳瞥了一眼时间，又拿眉笔扫了一下眉毛，“我让他起床后就过来，他刚给我打了电话，应该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乔妈毫不客气地呵呵两声，“怪不得你大早上就爬起来化妆，女为悦己者容。”

　　被亲妈□□裸的揭穿，气急败坏的乔佳紧急呼唤乔爸，让他带走他的夫人。

　　面对铺了一床的新衣服，乔佳头一次出现了选择纠结症。

　　蓝色的长裙？颜色会不会太单一了；

　　橘色是时严喜欢的颜色，但乔佳不想在过年穿裤子；

　　格子衫好像又有一点商务；

　　选来选去，面对一屋子的衣服，乔佳还是觉得没有衣服……

　　如今小区的保安已经认得时严的车，直接放行通过。

　　时严抱着大包小包进门，一进来就闻到了厨房里的飘香。

　　乔佳飞奔而来，扑进时严的怀里，带着娇俏的暖音，“新年快乐。”

　　时严整个人僵在原地，乔佳身穿荷叶边波浪的长裙，淡淡的橘色让她整个人有种梦幻般的光芒。

　　当缺氧而眩晕的大脑回神，时严的舌头都在打结，“你美得像仙女。”

　　这一刻，时严已经在幻想乔佳穿上婚纱的样子了，他笃定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第62章 何其幸运遇见你

　　丈母娘看女婿，咋看咋顺眼。

　　乔妈一听到动静，立马从厨房飞奔而出，热情地招呼时严坐下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相册，“来，我给你看看乔佳小时候的样子。”

　　时严扬扬眉，瞬间就来了兴趣，乔佳眼疾手快去抢，可惜扑了个空。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乔佳脸上有了羞涩，她宁愿相信自己的母亲大人忘记相册里面有她刚出生，光溜溜的照片。

　　乔妈的反应瞬间就粉碎了乔佳的期盼，“怕什么，小婴儿而已。”

　　一来二去的对话已经让时严猜到了大概，他探着脑袋望过去之前，还专门扭头对乔佳说，“为了公平起见，我明天就给你看我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

　　乔佳：“……”

　　这是公平的事情吗

　　关键时刻，她只能一秒切换，用一张谄媚的脸挤出刻意讨好的表情，两只手还拽着他的胳膊来回晃悠，“那啥，你之前不是说想参观一下我的卧室吗，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乔佳的眉眼一旦开始撒娇，时严就觉得自己被下了蛊，毫无招架之力。

　　一直坐在沙发旁边看好戏的乔腾忍不住笑出了声，帮腔道，“妈，你好歹换一本相册，我隐约记得那里面可有不少乔佳不想面对的过去呢。”

　　“是吗？”乔妈一边查看一边捂着嘴巴暗笑。

　　趁两个人低头检查相册的时候，乔佳几乎是连推带搡，带着时严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