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日不仅仅是年节,还是当今太子大婚之日。
白日里吉乐声声,礼花阵阵,热闹非凡。
夜里宫中夜宴盛大,星辰花样的烟火不停歇的在皇宫上空绽放,点缀的整个夜色仿佛宫里的御花园。
宫里的热闹延续到民间。
太子以酒量不济为借口,先一步借口回了东宫之后,原本想要行心心念念之事,却不忍自家媳妇儿看不到这泼天的热闹,两个人换了衣裳,悄悄带着两个崽子站上宫墙角楼。
夜繁盛如白昼。
登高望远,前方清晰可见民间的欢腾。
先是一阵如梦似幻的喜乐衬托的这世间仿佛天上人间。
萧定晔一个惊天炮打上去,登时换来同样的回应。
他低声道:“听,这一段是妙音门门主亲自吹奏。”
待独奏而过,仙乐大盛,舞娘随之翩翩起舞,仿佛天上宫娥。
妙妙看出了门道,最前面领舞的那个风骚妇人,不就是百媚门门主?
一曲舞罢,百媚门的姑娘们下场,珍兽门灵兽上场,这回却是马舞。
一群大马中,两个枣红小马驹在其中有模有样的跟随。
萧定晔指一指那一对马驹,道:“这是他们给两个小崽子的献礼。”
他遥遥指着那一对小马驹,同双王道:“喜欢吗?珍兽门的伯伯们,送你们的礼物。”
大王登时扑腾上了宫墙,惊喜道:“我的?”
小王紧随其后,也吵嚷着道:“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眼看着又要争起来。
妙妙点着两个人的脑袋瓜笑道:“两匹小马驹,不够你们分?”
双王在心里算了算,好像一人一匹刚刚好,登时停了争吵,喜滋滋的问着:“什么时候能骑小马啊?”
大王立刻道:“我那匹叫老红。”
小王一听大王怎么抢了她心里的名字,也争着道:“我的也要叫老红!”
大王争着道:“我先想的。”
小王:“我最先想的。”
大王:“我最最先想的。”
两个崽子正吵的不可开交,远处又打起来几颗冲天雷。
萧定晔看过,一笑,拥着猫儿道:“凤翼族真是个宝藏,取之不尽。圣药门问,如若你愿意,明日他们就派人进宫,为两个娃儿配药,洗精伐髓,百毒不侵。”
不等妙妙答复,他又甩出一颗惊天雷作为回应。这等好事谁拒绝谁傻。
宫门近处灯火辉煌处,珍兽门退下,飞针门上场。牛毛银针灯下闪动,数人隔空穿针引线,两丈外的绸布上登时出现璀璨花纹,引得围观民众大声叫好。
那花纹看不懂的人只当是花纹,妙妙却能看出那是凤翼族密语,其上只有三个字:“有我们!”
妙妙一时间红了眼睛。
她此生不靠旁人,又何时欠缺过旁人的相助。
她的娘家人遍布天下,她的腰身比谁都粗……
她依靠在萧定晔身畔,觉着他也是她的依靠。
她的两个崽子,也是她的依靠。
她这一生,看似走的艰难,所收获的却极为丰厚。
三更时分,天上最后一次亮起了接连不息的星辰花。
星辰花是大晏的国花。
逢年过节或有重大喜事,星辰花便在天际绽放,向民间传达皇宫的喜悦。
过往数年,因为当今太子的亲事,星辰花总时不时在皇宫上方绽放。
然而没有哪一次,宫里的烟花放的这般持久,这般繁盛。
萧定晔久久的吻着妙妙。
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姑娘,终于和他成了一家人。
双王看着自家双亲仿似连体婴,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大王睡眼惺忪道:“啃人有什么意思,啃没了嘴巴再不能吃饭饭。噢?阿妹?”
小王终于和他意见一致:“明日阿娘和阿爹喊肚肚饿饿,他们就后悔啦!”
这场婚事直到数年之后,还有人在津津乐道。
此生从来没有见过那般盛大的婚礼,从来没有看到过天上那般多的星辰花绽放,也从来没有人比当时的太子妃、当今的皇后更加受到民间的爱戴。
吴妙妙一生大事记:
十六岁,时名胡猫儿,为皇后镇魂成功,与五皇子萧定晔相恋,受三皇子萧正迫害,七窍流血而亡。起死回生。
十八岁,成为皇子夫人,曾怀有一胎,未足月而流产,因病病逝。起死回生。
二十岁,时名花猫,与皇子重遇,受人追杀,逃亡民间一年。
二十二岁,时姓王,俗称王夫人,认有一妹,劫走二十四个坎坦人,失踪。
二十三岁,时名吴妙妙,产异性双生子一对。其子乳名萧阿巳,乃唯一皇孙,日后继承大统,开创大晏开国百年后的百年盛世。其女乳名萧慕黎,乃唯一公主,善驭百兽,通人心,性聪颖,游历天下,人称“逍遥公主”。
二十六岁,将其弟推上坎坦国主之位。
二十七岁,与太子萧定晔成婚,任太子妃,受太子独宠。
三十三岁,因太子继位为帝,吴妙妙登上后位,受皇帝独宠。
三十五岁,大晏大旱,捐十万两白银,天下七十二行跟随捐银五十万两,救得千万人性命。
三十八岁,改后宫空余宫殿为胭脂制造、学习基地,培养宫女为胭脂制造技师,两年为一期,期满放宫女出宫;联合天下七十二行为女子提供数千活计,一步步将女子从内宅事务中解放出来。
五十岁,大晏大涝,捐白银五十万两,带动天下七十二行捐银一百万两。
七十岁,大病,病逝,起死回生。
七十八岁,卒。其年年底,萧定晔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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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晏,皇宫,废殿。
贵妃将将自缢,随身侍候的宫女儿胡猫儿跟着撞柱身亡。
太医前来确认了人已死亡,便吩咐小医助与太监收拾尸体。
贵妃的尸体抬离出去后,医助们将将抬起那撞柱宫女儿,手下的尸体忽然挣扎两下,活了!
医助们当是诈尸,惊得面无人色。
转瞬间,那尸身已经蹦跶的站了起来,一边捂着撞伤的额头,一边直着嗓子喊道:“谁敢动我?我可是同阎罗王拜了把子的!敢动我,我送你下去!”
当时是,外间有夜猫经过,被废殿里猛的传出的吼叫声惊的哀嚎一声,夹着尾巴仓皇离去。
一息的功夫,废殿里的人跑的精光,徒留下穿越过来的胡猫儿,继续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胡乱哼哼。
重晔宫。
五皇子萧定晔摔了一跤而晕倒,醒来后在榻上怔忪半晌,转头瞧见狗腿子随喜怎地一脸的皮肉细腻,不像是随喜,竟像是随喜的孙儿。
可他知道的清清楚楚,随喜是个太监,儿子都不可能有,哪里会有孙儿。
他不由问道:“今年本王过多少岁生辰?”
随喜立刻谄媚的送上答案:“十八,殿下今年整十八!”
萧定晔蹭的坐起身,透过窗户往外头看了看,见外间正值春日,草长莺飞,美不胜收。
他立时问道:“废殿呢?废殿贵妃可活着?”
随喜忙道:“暗卫前头送信,贵妃一个时辰前已撞柱身亡!”
萧定晔的心跳的咚咚响,立刻下地,来不及穿鞋,急急出了重晔宫,奔上了宫道。
此时萧老四正进宫向太后请安,在宫道上瞧见萧定晔赤足狂背,便拿着把纸扇做潇洒倜傥状,站在路畔等他。
待他已到了身前,四皇子将将一摆脑袋,歪着唇角一笑,想要问他五弟昨夜去何处风流,睡到晌午还宿醉未清醒,竟连鞋都忘了穿。
四皇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迎面已送来一记老拳。他来不及躲避,面上立刻多了一只乌青眼。
萧定晔破口大骂:“你他娘的银子多了不起?老子警告你,再敢拿银子砸人、拆鸳鸯毁姻缘,老子灭了你!”
话毕手指两点,已将四皇子定在了宫道上。
四皇子无端端挨了一顿打,内心怔忪不已:什么个意思?五弟耍什么酒疯?!
萧定晔急急而行,一路到了废殿,也不走门,顺着墙头一跃而入,熟门熟路进了偏殿。
炕上此时正正睡着个烂了脑袋的宫女儿,正抱着伤处哼哼。
他立刻上前,谨慎的望着她,压着声道:“我问你,你本名是不是吴妙妙?”
胡猫儿心里一突。她刚穿过来就被人看透了老底?这是要让她穿越一日行的节奏哇!
她下意识就摇了摇头,将她撒下的慌再撒了一回:“姑乃乃是阎罗王阿妹……”
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青年已重重拥住了她,哑声道:“阿狸,信我,这一世,我能将你护的妥妥帖帖!”
《全文完》
终于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这本书,最开始是打算写成种田经商文,谁知写着写着偏向了权谋。
一开始打算写到一百万字,谁知写着写着大大超出了计划。
我第一次写权谋的题材,其间收获了许多探索的乐趣,也确实挠秃了发际线。
感谢各位读者能陪着我一起探索人物,感谢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鞠躬。
特别感谢“凉风轻吹”、“依然晴天15062”、“大小薛”、“云裳77”、“mama0430”、“筱和花”、“minoz然”、“一粒红尘轻”、“桂圆的忠实小粉丝”、“碧水涟漪770”、“王小琴1216”等等包含却不限于以上读者的读者们,感谢大家各种形式的支持。
没有你们,真的,这篇文我可能无法坚持写下去,因为我的写文经验要支撑起这么一篇故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难。
特别特别感谢“凉风轻吹”,你撑起了我大半的评论区,你的多次评论,带给了我很多的灵感,常常把我从卡文的死胡同解救了出来。么么哒。
这篇文章写完,初九一两个月内暂时不开文,要好好休息一下。
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在网文的江湖上再重遇。
鞠躬,撒花,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