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没死,被钉的地方不是正心室,可不断迸出的鲜血还是让他呛着了,咳嗽起来,却从嘴里喷出了一蓬又一蓬的血星子。
然后一道丽影缓缓地走了进来,身形看似很慢,步子也不大,却每一步都跨过了两三步,身影一闪一闪的有如神仙中人。
话语声比身影还慢,总算是在她立定时飘了进来:“吴三桂,背叛大明,引清兵入关,致使山河涂炭,民不聊生,今日赐你千刀万剐之刑,替天行道,你服也不服?”
吴三桂“呵呵”地笑起来,一边咳血一边弱弱地说话:“笑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家失鹿百家逐,成王败寇,草芥何足挂齿。”
韦小宝不等朱红枚下文,先乖巧地见了礼,口称师娘,恭敬得很。
刚才就是朱红枚让他别动的,眼下朱红枚还不知道他跟洪熙官串了一气,得把朱红枚哄好了。
可韦小宝拍中了马腿,被朱红枚赏了个斜眼,不夹他。
九难将手中铁剑一掷,刺穿了吴三桂的手臂,恨声道:“说得对,杀你也与你无关,你别叫唤。”
吴三桂痛得快晕了,却被朱红枚凌空点了穴,只能干忍着,嗷嗷直叫。
从朱红枚手里又飞出了一把蝴蝶刀,还有铜钱,嗖嗖地划空而过,激起了一缕又一缕的白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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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刀锋扬(下)
韦小宝看着墙上血淋淋的白虎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朱红枚竟然这么手黑!
吴三桂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可朱红枚还能说:“成王败寇又有何怨对不对?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贯钱,绝对不少一文,在这之前你死不了。”
她说完又点了吴三桂的几处穴道,帮他止住了部分痛苦,不让吴三桂晕厥,好承受完这个酷刑。
残忍吗?能比得上吴三桂戕害亿万生民的残忍?
眼见朱红枚和九难像砸石头一般向吴三桂射铜钱镖,洪熙官有些头大,韦小宝有些发麻,感觉那些铜钱镖像是射在了他们身上。
又过了一会,茅十八浮了头,在外面探头探脑,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平西王府待卫全被茅十八劈了,一个都没有走脱。
多亏了冯锡范帮忙,他冲出去时扰乱了待卫们的心神,茅十八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朱红枚的神奇武功激励下,茅十八杀力又增,此消彼涨,余下的待卫被茅十八砍瓜切菜般尽数剁了。
任务完成,茅十八赶紧进来朝圣,不管是洪熙官还是朱红枚,都让茅十八敬仰。
此刻糙汉完全就是一副迷弟作派,既想跟偶像亲近又怕被嫌弃,惴惴不安。
见茅十八露头,韦小宝朝他招了招手,有个生面孔能冲淡尴尬,免得两位女侠一铜钱一铜钱地沽肉,寒碜得紧。
得了邀请,茅十八还在堂外扯了扯衣角才探步而入。
可一进来茅十八就愣住了,不对啊!
倒不是中堂之上血乎乎的样子吓着了他,近段茅十八经手的猪和人不少,都成了老屠户,这点场面也不算大,还不如他在外边留下的那一滩杂碎呢。
是墙上钉着的人不对,茅十八负责跟踪盯梢班布尔善的,哪能认错。
韦小宝见他发愣忙解释道:“这是吴三桂,他偷偷潜入京城准备浑水摸鱼,被我们撞个正着。”
大汉奸呀,茅十八登时牙根就咬上了,嘎吱作响。
朱红枚听到了,转过头来,以欣赏的目光跟茅十八点了点头,还给茅十八拋过来几枚铜钱:“大汉奸人人得而诛之,你也来!”
公主相邀,茅十八激动坏了,身子都轻了三两。
于是茅十八抄过朱红枚抛来的铜钱,使出了全身的劲道,狠命地朝吴三桂砸去。
他也恨吴三桂,当然同仇敌忾,要不是被韦小宝忽悠了进京,没准他也去行刺吴三桂了。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茅十八扔出去的铜钱镖好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改变的轨迹,全都换了姿态,平切着划过一条弧线,正正地切入吴三桂的手上腿上还有身上,还嵌入了一半,溅出许多血花。
茅十八看着自己的手又愣住了,他不懂掷暗器,以为只是应个景砸一把过过手瘾,没想到却超神了。
什么时候会的?韦小宝这个鬼灵精没教哇,糙汉惊疑不定,迷了。
这时朱红枚又发话了:“想学吗?我教你,我不像有些人,教个徒弟都不认真。”
这是话里有话呀,茅十八哪敢掺和洪熙官和朱红枚的事,再说他也悟不到那一层。
眼前他正激动到不能自已,公主要传他绝学了呢!
茅十八想谢恩,局促地在衣襟上蹭了蹭手,到抱拳行礼时才意识到不知该如何称呼,便深深地鞠了一躬,嗡声嗡气道:“弟子谢过公主殿下。”
太紧张了,前言不搭后语。说得不伦不类的。
这时吴三桂猛地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口地咳血:“哈哈,原来是前明公主,好,一报还一报,老夫死得不冤。”
九难也冷声道:“崇祯朝九公主朱微娖替父锄奸。”
朱红枚立即跟上:“弘光朝长公主朱红枚代父降罪,受死吧,狗贼。”
吴三桂又厉声如鬼地狂笑,却越笑越低弱,渐渐没了声息。
此时朱红枚和九难的铜钱镖刚好射完,最后一枚直接破入了吴三桂的眉心,将他的脑子全搅碎了。
洪熙官这才后知后觉:“红枚,你突破了?结成了真元?”
真相了,茅十八的扔出的铜钱受了朱红枚的控制,所以才那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