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不演了,我觉着到这个地步,够了。”裴井修犹豫了。
“那是不是早了点,我还想着见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出来漏漏面呢,”杜楚澜摇头,接着问,“李无翠那事,如何了?”
一说起翠嫔,裴井修就丧着脸,接着叹了口气。
“到底是不过一句为情所困,”裴井修对着别人还会有所隐瞒,对着杜楚澜倒是大方,“李无翠是嘴硬,但她手下的人,却没她那般坚强。”
“她能忍受被活生生切断十根手指头,她身边的侍女却不能,”裴井修无奈的看着杜楚澜,“她...她..”
“她与别人私通,对么?”杜楚澜替裴井修将话补充完。
“是,她与侍卫私通,”裴井修语气反常的很平淡,“也是个可怜人。”
杜楚澜皱起眉,她很难理解,觉得裴井修大概脑子是出了点毛病。
“你是不是撞到了脑子?”杜楚澜恨他不争气,手指着他的脑袋,“她与人私通,私通!”
“就是平常人家,这都是奇耻大辱,何况是在皇家,李无翠那就是该乱棍打死,接着埋了才是,”
“你怎么的如此平淡?你没有羞耻心么?你难道不会生气么?”
杜楚澜越说越激动,差点伸手去晃晃裴井修的肩膀。
“可是进宫,大概也非她所愿吧,”裴井修很平淡,“谁都是身不由己。”
“她若是嫁入寻常家,哪怕家长里短,哪怕后院争斗,也比这皇宫里好啊,”裴井修倒是在开解杜楚澜,“李无翠入宫之后,又和在冷宫有什么区别呢?夜深人静的时候,也只能抱着自己。”
“你有病吧你,”杜楚澜嫌弃的看着裴井修,“她给你戴绿帽子,你还在这给她开解,你没事吧?”
“入宫真的好么?”裴井修反问,“澜澜,真的好么?”
好么?
杜楚澜冷笑。
“你真的是天真,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好或者不好就能断言的,”杜楚澜冷笑,“我从不后悔,也不去想好或者不好,危机有时候也是生机,这才是我的为人之道。”
“可是这世上像你这般坚强的人,又有几个呢?”裴井修叹了口气,“我们总不能对他们太过苛责,这世上,得允许普通人活着才是。”
“我有时候真的理解不了你,你倒是真的能作出割肉喂鹰的事情来,”杜楚澜嫌弃的撇过眼光,“这世界上没得选的人很多,锦衣玉食的他们,从开始就比很多人过得好了。”
“什么都想要,才是可笑。”
“出生亲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那么嫁娶这样的事情,两情相悦不过是少数,”杜楚澜最不喜欢裴井修这悲天悯人的样子,“这就是代价,那你看看那些百姓,做着粗重的活,跟他们相比,那些公子小姐的日子已经是好的很了。”
“什么都想要,才是可笑!”
说完,杜楚澜拍了下桌子。
哪怕杜楚澜这么说他,裴井修还是没有生气,他知道,杜楚澜是替他鸣不平。
“别气了,再给气坏了。”他安抚式的拉了下杜楚澜的衣角,被杜楚澜挣脱开。
“那要不要接着说下去呢?”
眼看此计不通,裴井修换了个法子。
杜楚澜朝他看了眼,虽是嫌弃,但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也不是旁人,兵部尚书的庶长子张海。”
杜楚澜眯着眼睛想了想,脑子里还是没有这个人的样子。
“不记得是不是?这个人无才无学,又因为庶子的身份,不被重视,只是在宫中寻了个差事。”
“可是,兵部与镇国公府交好啊?”杜楚澜疑惑了。
礼部和齐家交好,所以礼部尚书出事,齐鹤鸣会为此走动,而兵部,那和杜家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哪怕李无翠和张海私通,也不该来针对她啊?
“这就是疑点,”裴井修打了个响指,“哪怕李无翠私通,却也不该针对你。”
“那李无翠怎么说?”
“她说,是她自己要做的,哪怕是我说出了张海这个名字,”裴井修耸了耸肩,“她还是咬紧了牙,把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她情愿用李家老小九族的命,也要保住张海。”
杜楚澜这才了然。
“所以,你可怜起了李无翠,因为她为爱而死?”
“只是她着实用情至深。”裴井修叹了口气,“也算至情至性。”
“呵,”杜楚澜冷笑,“那你还不饶了她一命?”
语气很是阴阳怪气。
“不,她该死,”这时候裴井修倒是很果决,“她到如今受的酷刑也是她该的。”
裴井修这态度转变倒是让杜楚澜不解了,刚才还可惜李无翠的人,如今怎么又能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伤了你,那她就该死,”裴井修握住了杜楚澜的手,“谁都不能伤了你,谁都不行。”
杜楚澜一时不知道裴井修什么意思,有些局促的眨了眨眼,却没有收回手。
“那张海,你抓到没有?”她赶忙岔开话题。
裴井修的眼神她不懂,也觉得不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