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那时候也不过十五,还是个孩子,一边躲避着追杀,一边还要照顾我,我还日日的闹,她才将一切告诉了我。”
“她说,师傅死了,师兄弟们也死了,天门宗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再也没有家了。”
“你说,”杜楚澜从裴井修的怀里探出了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晓的事情?可是师姐不会骗我的。”
“也许,是师姐也不知道的事情,”裴井修道,“也许当时一切太乱,他们只来得及将你送了出来。”
裴井修的话,杜楚澜觉得有些道理,如果天青知道,也不会这么多年在外漂泊,只是想要寻得一些线索。
“你说的对,”杜楚澜眯起了眼睛,“我会找出来的,我一定会的!”
杜楚澜带着人下了山,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去了山州,既然这里曾经有过地幽谷的踪迹,那就从这里挖起。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哭的孩子了。
到了山州,一行人安顿好,裴井修和杜楚澜便乔装来了茶楼,可这里的老板早就换了人,对这里的一切是一无所知,就连那地幽谷的印记,都没了。
杜楚澜和裴井修对视了一眼,接着莞尔一笑。
那老板不知道他们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呆愣的挠了挠头。
“谁卖给你的?”杜楚澜问。
她的样子很亲和,就是一贯伪装的模样,眯着眼睛笑,看似无害,但眼里没有笑意。
“这哪知道啊!”那老板摇了摇头,瞧着面前两位不凡的样貌,心里也打怵,于是悄默默的又问,“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孽?”
“老板怎么这么问?”这反应逗乐了裴景修。
“瞧二位这不凡的气势,想来是正道人家,那定是以前的老板做了什么孽,故而来找他了,”那老板降低了声音,“这我要是还看不出来,那还开什么茶楼啊,您二位说是吧?”
说完,还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老板果然是个聪明人,”杜楚澜笑了,这次真的笑了,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确实有些渊源。”
“这不是不想说,当初和我见面的,只是个小的,价格开的也低,”那老板眯了眯眼睛,“我就记着给了钱,至于其他,倒没多问。”
裴井修点了点头,看着那老板的脸,笑着递了个袋子过去。
那老板咳嗽了一声,故作矜持的打开了袋子,里面明晃晃的黄金闪的人晃眼,他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看眼前的二人,这二位是什么身份啊?
“这可使不得,”那老板心里有点发慌,把袋子推了回去,“使不得!”
“老板这么聪明的人,这店买的便宜,总会留一手的,”裴井修又将袋子推了回去,神色温柔,“老板是个聪明人。”
这老板本来想着挣点,可这金子一瞧着,他倒是慌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怕是有权势的,这是最惹不起的人。
“我瞧着二位也是诚心,我们也是说的上话来的,”那老板咽了口口水,“也就不瞒着了,其实当时我心里就害怕,这其中有猫腻,便让人查了查。”
“这店确实是原来那老板要卖的,货真价实,而且我给了钱之后,那老板连夜带着家人就出了城,我是亲眼瞧着的。”
“那老板可知道他们去了哪?”杜楚澜问。
“这就不晓得了,我看着他们走了,也就安心了,其他的哪有心力再管。”老板说着声音有小了,“而且,这城中之前是出了大事的,知府一家,一场火,什么都不剩,都死了。”
说着这老板还打了个冷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裴井修点了点头,接着道了谢,就走了。
杜楚澜也明白他的意思,一句话没多问,跟着裴井修就走了。
“哎,二位,这..”那老板那袋子,大喊。
裴井修只是挥了挥手,意思这钱还是给了,那老板也只能作罢。
他爱钱,可是...这钱,他心里拿的不踏实啊!
“你怎么看?”一出茶楼,裴井修就问杜楚澜。
“半真半假?”杜楚澜眯了眯眼睛,“一个多疑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呢?”
裴井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他和杜楚澜想到一起了。
俩人倒也没急着回去,慢慢悠悠的走在街上,身边的侍卫们高度紧张,都一直放在剑上,眼光不停的看向四周。
“杜悟乾可真是狠啊,”杜楚澜有感而发,“这是想让我们死在外面。”
“他曾经也是一腔热血的,”裴井修跟着感叹,“我听父皇提起过,杜悟乾年轻的时候,一腔热血,最不屑这权利斗争之事,一心要在前线上阵杀敌,比起心思诡谲,他更喜欢用刀说话。”
“可权利啊,”裴井修牵起杜楚澜的手,捏了捏,“就是个吞噬人心的恶鬼,一旦你享受过,感受过,便再也放不开手了,高高在上,举世无双的成就感,会让人难以自拔。”
“那你呢?”杜楚澜回握住裴井修的手,“你是如何?”
“在我享受权利之前,见过他丑恶的一面,那让我忌惮,厌恶,”裴井修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他会让人变得不再像人。”
“人,”杜楚澜面无表情的啧了一声,“人啊!”
人,有时候不是人。
他俩慢悠悠的走着,说着话,突然,前面有个人站立在他们跟前,一动不动。
裴井修有一时的紧张,没看清来人之前,先把杜楚澜拉到了身后,但定睛一看,便松了口气。
是杜楚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