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虽说肩膀中了一剑,但好歹不是要害,没有生命危险,杜楚澜就这么站着,不顾其他人的劝说,一直到苏老太医说没有危险了,才从杜君的房间里出来。
一走出来,就看见杜楚汐直直的站在那里,显然是正在等她。
俩人面对面,杜楚汐却一句话说不出。
“怎么还不去歇息,这天可就要亮了。”杜楚澜仿佛看不见杜楚汐的局促,还是很亲昵的口吻。
“阿姐,对不起,”杜楚汐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蔫蔫的,“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什么呢?
她没说,但是杜楚澜知道。
“他非良人,”杜楚澜走到杜楚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合该有更好的归宿。”
这个他,虽并未说出名姓,俩人也心照不宣。
杜楚汐的脸上,满是愧疚,羞愧和无地自容,但杜楚澜已经不去看她了,杜楚澜看的是,正站在楼下大堂的那个男人。
齐鹤鸣!
齐鹤鸣一抬头,就看见杜楚澜死死的盯着他,他不慌不忙的行了个礼,有些意味不明的朝她挑了个眉。
杜楚澜没有再看他,转身走了。
齐鹤鸣不屑的转过了头,然后和自己的亲信交代了几句。
“不用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人是死是活无所谓,死了更好,在这也害了不少无辜百姓。”
“只需要把我们的尾巴,扫干净了就好,知道么?”
那亲信点了点头,齐鹤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上楼了。
是的,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当然这个黑店不是,他只是事先调查了这个地方,然后在行程中做了点手脚。
只要人到了这里,一切就顺理成章。
他还安插了几个黑衣人混迹在此,俩个保护已经进屋子休息的齐太后和齐沅,还有的在暗中保护他和裴井修。
当然,剩下的人的任务,就是要杜楚澜的命。
那一箭射出之前,他已经准备好拉裴井修了,没想到杜楚汐快她一步,不过这也无妨,只要杜楚澜死了,怎么样都行。
但是这个杜君,偏偏还有个杜君,怀了他的大计,当真是晦气。
他花了点时间说服自己,没关系,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总有一天,杜楚澜会死在他手里的。
他缓步走到了房门口,推门走进,然后关上了门,就在此时,他却感觉到了些…异样。
像是有人在,盯着他!
他机敏的转头看过去,却被人狠狠的撞了一把,然后一把匕首,架到了脖子上。
“是你吧?”
齐鹤鸣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惊讶,还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个人,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这么做,怕是不妥吧。”他没有动,只是带着志得意满的笑意看着杜楚澜,“要是被旁人看到了,那可真是害了微臣。”
“我知道是你,”杜楚澜笑的比他还要淡定,只是按着他肩膀的手,更加用力,“你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坏了马车,耽搁了那么久,不耽搁也就到不了这。”
“娘娘可是说笑了,”齐鹤鸣不以为然,“这店家显然是在这有些时日了,难道还是微臣养着他们为害百姓?”
“别装了,”杜楚澜匕首往下,齐鹤鸣的脖子上立刻出现血痕,“怎么,敢做不敢当?”
“娘娘,”齐鹤鸣脖子流了血,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是我做的,可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好乱说的。”
齐鹤鸣原本以为杜楚澜还要逼他,谁知道他说完这话,面前的人反而笑着开怀,然后松开了他。
什么意思?
齐鹤鸣这时反而疑惑了。
“原本以为,你也是一方枭雄,却原来,也是这般迂腐模样,”杜楚澜把沾了血的匕首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这样的你,拿什么跟我斗啊?”
齐鹤鸣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杜楚澜。
“你没发现么?齐太后,齐沅,都不是我的对手,要不是陛下拦着,如今她们下场怕更是凄惨,”杜楚澜拍了两下手,“我原本在想,她们称霸后宫好些年,怎的如此愚蠢,现在倒是明白原因了,因为是一脉相传啊,你们都蠢的很,祖父说的对,杜家最终都是胜者!”
“你什么意思?”齐鹤鸣没想到杜楚澜跟他说这些,“你是说,你陷害了太后和齐妃娘娘?”
“什么叫陷害啊,齐大人,”杜楚澜挑眉,“是她们先惹得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我这个人,一向如此,别人待我好,我必是待她也好,”杜楚澜手指轻点,话风也是跟着一转,“如果别人欺我辱我,那我必定也是百倍奉还。”
“齐大人,今日你做的事情,来日我必定也是要加倍还给你的,”杜楚澜眯着眼睛,笑的高傲,“你可好生瞧着了。”
“对了,”杜楚澜伸手指了指那把带血的匕首,“这就算,是本宫送给齐大人的第一份小礼!”
说完,杜楚澜就笑着开门走了。
齐鹤鸣看着她的背影,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的竟是杀气。
当真无辜模样,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