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长的厨子就指点后辈,你们晓得个甚,那是道家仙法,有个名目唤作袖里乾坤!神通高明的仙人手里,日月星辰都装得下,几瓶酒算什么?
孙铮这边也来了兴致,百斤标准的大酒瓶,一个接一个往里灌,旁边有趁早赶来吃流水席的乡亲也跟着开了眼,悄悄围在几丈开外,大气不敢喘,默默排着计算地下空出来的酒海。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第一百个百斤时,到底被灌满了,还有不少积攒在漏斗上不再流动。
一万斤!
这只葫芦能装一万斤酒!
不愧是仙家法宝。
孙铮心里默默计算,一万斤,就是五吨,不过就是个中等洒水车的量。
也就一般!
相比小玉佛带来的收,洒洒水啦!
顺手一指,剩下的几十斤二锅头被收回最后的大酒瓶里,再一点,大酒瓶轰然崩散,变成数十只小酒瓶。
小酒瓶悬在空中,缓缓飘向那几个厨子:“昨夜有劳几位,这几瓶酒算是一点心意。悠着点喝,这酒劲可大,活佛都被灌醉了。哈哈……”
厨子和帮闲,一个不落,每人获赠一瓶,一个个激动的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
孙铮将酒葫芦送进帐篷,放在济公身边。
此时的济公,鼾声稍小,睡梦中还不时咂嘴,一派无邪的天真模样。
瞧他一身破衣烂衫,鞋子都被踩成半截,光是这副邋遢样,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以他的神通能力,什么状态不能选?可为什么偏偏要扮成乞丐?
难道这也是某种修行?
头疼,这样的修行,就算能得道成仙,为佛为祖,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不过孙铮还是很佩服他,至少人家有自己坚持的道。
祝你早日证道!
出来时,看到那些乡亲正围在那一地的大号玻璃酒瓶前,一副想碰不敢碰的谨慎模样。
孙铮笑了笑:“既然大家喜欢,那就每家一个,拿回去装个东西,做个摆设。若是手头紧,拿去换几个银钱也行!就当我送给大伙的乔迁之礼吧。”
众人大喜,连忙齐声道谢。
此时天色渐亮,前来吃流水席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人声渐渐鼎沸。
孙铮准备撤离:“大伙留神照顾活佛,他若醒来,尽管好酒好菜伺候着。打发个人来梅庄喊我……”
众人连声应下,恭送孙铮离去。
孙铮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原本呼呼大睡的活佛济公悄然睁眼,右手掐掐点点,嘴里不住小嘀咕。
“奇怪了,怎么一点气息都察觉不到……哎哟,这可不妙。石妖啊石妖,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
济公摇头翻身坐起,又掐指算了几下,颓然感慨:“罢了罢了,也是此妖命中该有此劫!”顺手摸过葫芦,揭盖入嘴,两眼登时就瞪圆了。
“这……满上了?”
济公一脸的不可思议,良久摇头苦笑:“这个孙道友,这是堵我和尚的嘴呐!嘿嘿,善哉善哉!”
突然抬头冲天,轻轻抽动几下鼻头,两眼放光:“这贼牛鼻子,又偷了谁家的狗?”
话音未落,人影已逝。
片刻之后,某座位于半山腰的小道观后院,济公晃着破扇子笑嘻嘻亮相:“好狗好狗!”
院中一位道士正在火堆前,很投入的翻着一只三尺多长的犬型烤肉,不时用大号毛笔蘸点配制好的佐料往肉上涂抹。
听到济公的话,道士头也不抬:“我说你才是生了一只好狗鼻头!怎么我每次烤点东西,不拘远近,你都能闻着味儿找上门来?!”
“哈哈哈……”济公很不认生,自来熟凑到对面,直接席地而坐:“谬赞啦,谬赞啦!”
饶是以道士的修为,也差点眼前一黑,手上动作都慢了半拍:“这是夸你吗?”
“有什么关系呢?和尚久在红尘厮混,什么话没听过?还不是照样吃得香,睡的香?比起那些恶心话,你这已经是极好的夸奖啦!”
道士只能摇头默认,继续仔细刷料。
此时,从道观后殿中转出一位白衣飘飘的女道,满脸微笑捧来一张几案,摆在两人身边。
济公呵呵笑道:“有劳牡丹仙子!”
女道抿笑不应,自顾自招来一只食盒,从中取出数盘精致小菜,一只酒壶,两只酒盏。
摆好几案,女道转向道士:“师尊与禅师饮酒吧,这里交给弟子。”
道士皱眉:“这等腌臜油腻……”
“师尊便是不放心弟子,又说这样的话来推脱?”
道士只好起身:“火候差不多足了,再翻几转就可以分割了。”
“师尊自去饮酒叙话,弟子省得!”
道士欲言又止,带着几分尴尬,来到案几边坐下,对上一脸笑嘻嘻的济公,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取过酒壶来自斟一杯,仰头一口闷,偏不理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