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这哥俩只是想把非议的官员捉到诏狱揍一顿,出出气,让他们以后管着点嘴。谁知捉了几个官员之后,竟然发现了一条生财之路!
这年头的官员,屁股哪有干净的!
诏狱是什么地方?这些年又在孙铮的管理体系下,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更是将诏狱的名声无形中拔高了一大截。
借着孙铮打出来的名头,张氏兄弟利用锦衣卫系统,罗织罪名,盘剥官员,搞的官不聊生,怨声载道。
俗话说久走夜路必遇鬼,搞的多了,迟早遇上铁头娃。
一次例行盘剥,却不小心捉了个御史下狱。张氏兄弟哪里知道,大明官场上的御史是一群异类。这帮人整天就琢磨着靠下诏狱来博声名呢,怎么可能乖乖就范。
过刚易折,铁头娃受刑不过,死了。
一下子捅了马蜂窝,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科道言官纷纷上章弹劾。三位阁老也有意借势,正好用这事给太皇太后一个厉害瞧瞧。
张太后在皇宫住了几十年,但是对朝政是真的不怎么懂。她都没意识到这事有多严重,甚至在收到弹章的时候,只是照例留中不发,以为和以前一样,磨上几天就过去了。
结果导致腊月初六祭太庙时,群臣趁太后无法入庙之际,突然发难,将小皇帝围在太庙,与太后隔绝,声称要还政于上,并请诛两个国贼。
张氏兄弟这时候还拎不清呢,大呼小叫想耍威风,结果被早有预谋的勋贵们痛打一顿,要当场砍掉祭庙。
张太后被吓到精神崩溃,各种撒泼痛哭,求列祖列宗开眼,这些臣子要逼他们孤儿寡妇去死云云。
这就尴尬了,谁也没想到,堂堂太皇太后,竟然还有这一招。
不得不说,太后撒泼,效果拔群的好。三位阁老赶紧先把人劝住,又是各种许诺,定保张氏兄弟不死。
张太后也只顾着救自己两个弟弟,还有保证小皇帝的监护权,哪里能猜到这些读了一肚皮阴谋诡异的老阴币在打什么主意。
堂堂国朝大祭,搞的一地鸡毛。
最终的结果,是张氏兄弟罚俸一年,给受冤而死的御史昭雪、赔偿。当然,小皇帝的监护权依旧归太后。
表面看起来,太后好像什么都没丢。然而事实上,经过太庙这一闹,官们不动声色的接管了内廷的批红和用印权。
张太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丢了什么,只以为守着小皇帝在手,自己就能高枕无忧。
随后的事态发展,也确实向着她想象中的方向。
开春改元大典,进入嘉靖元年。
各地事务等等,几位阁老和群臣处理的都很好,完全没人用什么俗务去烦她们祖孙。
只是她并没发现,不知何时,皇宫里除了执杂务的内侍宫娥之外,那些被称为内相、档头的实力派,已经全部消失了。
张氏兄弟也因为早前被惊吓过度,在家歇了半年。等到再想回衙门坐班,却得知事务已经有人在操劳,他们只要在家等着收银子就行。
两人当然不爽,想要争一争,却被几位阁老当面警告,如果乖乖呆在家里不滋事,就保你们兄弟俩一世荣华。如果还不晓事,下一次,太后可不一定救得了你们!
哥俩被吓的缩了回去,再不敢声张。心说少点少点呗,不用做事,还有银子拿,挺好。
至此,大明朝政,连同厂卫系统,尽入武群臣之手。皇帝真正的变成了个空架子、吉祥物。
南海某处洋面,空天母舰。
一艘快艇鸣着汽笛缓缓靠近,朱厚照带着一群媳妇站在接驳台边上欢迎。
快艇停靠,首先登台的是孙潜和孙渊,嘴里不停的喊着舅舅舅妈,一通彩虹屁乱飞。
其后是朱家的三子九女,十几个小不点怀着复杂的心情踏上甲板,乖乖向父亲行礼,还有那一大堆的母亲、姨娘。
最后面,才是孙铮和两位夫人。
朱、岳二女和一群女眷簇拥着,将一群小不点赶去安排。甲板上就只剩下孙铮和朱厚照大眼瞪小眼。
“哎呀,不容易啊,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暑假时期。怎么样,这半年海上生活,有没有觉得厌倦?”
“这里天空海阔,美不胜收。吃喝不愁,又有桑尼通报朝中消息。每天除了钓鱼嬉水,就是和媳妇耍,简直快活的不得了。怎么会厌倦?”
“我还怕你看到那些朝堂上的破事,又生闷气呢。”
“嗨!生什么气呀,我早就想开了。最近我也在学习那些异世界的知识,我感觉杨师傅他们,这是打算走君主立宪的路子。”
“呵呵,你开心就好。”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你瞧这趋势,难道不对吗?我说,大家兄弟一场,咱们心平气和的讨论学术问题。我身为过期皇帝都能客观评判,怎么你反倒阴阳怪气起来了?”
“噢,原来阁下就是传说中的昏君武宗陛下,失敬失敬哎,闹着玩不带急眼的啊,当着你一群媳妇和孩子的面,我不收拾你还来劲了是吧?看招!”
一阵极度幼稚的追打之后,两人并排坐在甲板边钓起了鱼。
朱厚照摸着下巴:“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君主立宪的可能最大。”
孙铮伸个懒腰:“君主立宪那种制度,只适合蛮夷之辈,我华夏自有传统在。多说无益,咱们走着瞧就是了。如果他们真能那么无私,我也高看一眼。”
“对了,你得找机会把载墨接出来。母后越来越糊涂了,我担心孩子再跟她几年,整个人都被带偏怎么办?”
“啧,其他几个说接就接没问题。那是因为他们自己知道与大位无缘,留在宫里还有可能被算计。没有指望,也就没有所谓的怨恨。可是咱们嘉靖天子不同,他是已经做了皇帝的人。别看现在没亲政,手上没有权力,可毕竟也是个念想。就算你是他爹,我是他姑父,可是事涉至尊之位,你觉得他能理解?”
“哇,说没问题的是你,现在说有问题的也是你。你不是想耍懒吧?”
“我是说这事急不来,你是做过皇帝不稀罕,可好歹也让孩子过几年皇帝的瘾啊。放心吧,就算他真的跑偏了,我也能把他的记忆洗白,让你从头再教一遍,绝不影响你的父子天伦!”
“那好吧我就是觉得母后变成这样,有点不放心呐。”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对了,你不是说还想去北边放羊牧马的吗?要不要去散散心,现在这个季节,草长莺飞,正是溜马打的好时候啊。”
“想倒是想,可我答应了这些媳妇,以后不再让她们受苦的。有点担心她们受不了那份罪,蒙古包、帐篷,还有蚊蝇什么的不说,光是赶路就能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