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都被她气哭 第78章
晏睿广软硬兼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阮绿棠自然不会自讨没趣。
她挑挑眉,双臂抱胸看向晏睿广,语气中又添了几分淡漠:“师兄教育的是,是我多言了。我这就回挽星楼,好好守着湮星。”
晏睿广一意孤行,长老们各有考虑,唯有宫中弟子情绪高涨,除魔口号喊得震天响,摩拳擦掌只等着大展身手。
湮星似乎也被这狂热的气氛所感染,整个人无比亢奋,顶着一圈黑眼圈勤勤恳恳地擦拭配剑。
阮绿棠看着她把那柄长剑擦得锃亮,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浪尾崖一战,我们不去。”
“不去?”湮星猛地抬头看她,手中的剑都差点扔了,“为什么!”
阮绿棠撑着胳膊看她,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还不是因为你修为总是不长进,修炼了这么几个月时间,也才堪堪悟了元阳剑法第三重。别说和你师兄比,就是在宫中随便点一个二级弟子,修为都比你精进。若是放你去浪尾崖,魔物没伤几个,免不得还要人分心照拂,多不划算。”
湮星真实修为其实与云鸿不相上下,她自然不服气阮绿棠的话。可没办法,谁让她伪装落难弱质少女太过投入,一不小心坑了自己。
她磨了磨牙,在心里狠狠咬了阮绿棠几口,才问道:“那师父呢,师父会去浪尾崖吗?”
阮绿棠往吊床上一躺,随手抓了本书盖在脸上,回答得十分干脆利落:“不去。”
“哦……”湮星有些纠结地站了会儿,犹犹豫豫地蹲到阮绿棠身边,咳了几声才不大自然地劝道,“这种事不去怕是不大好,别人会说闲话的,师父你还是去吧……”
她伸手要去拉阮绿棠用来遮阳的书,刚拽动一个书角,就被阮绿棠一甩手打开了。
阮绿棠伸手又把那本书往脸上按了按,说:“啧,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
湮星顿住了,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去劝阮绿棠。
她腾地站了起来,仗着阮绿棠看不见张牙舞爪地冲着她狠狠挥了几拳:“哦!”
……
半个月期限转瞬即逝,晏睿广如约而至,浪尾崖聚集了各大门派的人,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对比之下,元阳宫则显得萧瑟许多。晏睿广带走了长老们以及少许精锐弟子,只留下众多修为不甚高深的普通弟子看守。
因此当阮绿棠听见喊杀声时,空气里已经弥漫起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元阳宫弟子的尸体以各种姿势毫无尊严地倒在地上,了无生机的眼睛瞪得滚圆,唯有他们身下的鲜血还在向外缓慢蔓延,昭告着这是一场新鲜的屠杀。
阮绿棠矮身合上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弟子的双眼,沉默着起身看向对面。殷灼正拄剑冷笑,剑上的血迹顺着血槽在他脚下淌出一泊小小的沟洼。他身后是一小队黑袍罩身的魔族人,各个双手沾血,严阵以待。
“阮绿棠,我们又见面了。”殷灼的脸上有道疤痕,从右眼斜划过去,一笑便狰狞地扭动起来。他恶狠狠地看向阮绿棠,眼神阴鸷,“说来我这只眼睛,还是拜你所赐。”
阮绿棠看着他,没说话。殷灼说的是百年前的事,她虽在记忆里回顾了一遍,但到底不是亲身经历,感触不深,阮绿棠也没兴趣摆出苦恨仇深的架势。
她的无动于衷仿佛惹恼了殷灼,他沉沉地剜了阮绿棠一眼,目光一偏移到了她身后。接着,他阴恻恻地笑了。
“湮星,”他把这两个字嚼得又慢又重,“你可是我魔族的大功臣。”
阮绿棠没回头,却也从眼角余光发觉到了湮星浑身一颤,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
“快,过来。”殷灼依然在笑着,冲她亲切地一招手。
湮星略显僵硬地从阮绿棠身边走过,刻意控制着没有去看她的脸色,径直走到了殷灼身前,低低喊了一声:“魔尊……”
殷灼语带笑意地夸赞道:“若非你找到了通往元阳宫内部的通道,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潜进来。”
他是对湮星说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阮绿棠,试图捕捉到她发现自己被最亲近的亲传弟子背叛后的反应。
可他到底失望了,阮绿棠对此并不震惊,而是反问道:“浪尾崖一战果然是你的骗局吗?”
“怎么能说是骗局呢?我只说在浪尾崖决一死战,可没说是我要和他们决一死战啊。他们非要自以为是地误解我的意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殷灼的手指在剑把上轻轻扣了几下,嘿嘿一笑,“放心,我魔族左右使率魔将前去应战了,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这样啊……”阮绿棠长长舒了一口气,“你的左右使和魔将负责浪尾崖,你则带着一群小喽啰来对付我和湮星,不错,倒也算势均力敌了。”
阮绿棠这话一出,湮星顿时无比震惊地上下打量几遍阮绿棠,疑心她是受打击太大一时昏了脑壳。不然,她怎么还会把自己纳入她的阵营呢?
殷灼也被她的话语气到失色:“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硬到什么时候!”
“湮星,念你对魔族有功,阮绿棠就交由你处置了。”他眼皮上翻,看上去像条渴死的鱼,“可不要让我和你师尊失望啊。”
“我……”湮星心头一紧,金属剑柄在手心里硌出几道印记,她却浑然不觉。
见湮星迟迟不动,殷灼身后一名黑袍人略微上前一步,低声喝道:“这些修仙之人都是一路货色,湮星,你难道忘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了吗!”
“我没忘,我当然没忘!”湮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仇恨。
阮绿棠皱眉看着她不住颤抖的背影,忍不住喊了声:“湮星──”
湮星闻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阮绿棠,喃喃道:“我双亲被恶人所害,所幸他们一时疏忽大意遗漏了我的存在,才能让我侥幸苟活,孑然一身在世间求生。”
她呓语般将先前告知阮绿棠的话复述一遍,突然咧开嘴笑了,尽管笑得比哭还难看:“师父,你也觉得他们很可恶对不对?可是你知道吗?那些人并不是魔族,而是你们修仙人。”
湮星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怒吼了:“只是因为我父母是妖,那些人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他们。你们这些修仙人就是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在对妖对魔赶尽杀绝,双手染的血比任何人都多!”
“你们,都一样!”
她说着,突然提起剑朝阮绿棠飞奔而去,剑尖直指阮绿棠的心窝,只要此剑击中,阮绿棠非死即伤。
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阮绿棠竟然一动不动,即不避让也不还击,只是柔柔地看着湮星。
湮星瞥见她的神色,动作刚停一瞬,殷灼的声音便又响起:“别被他们的伪善骗了。”湮星呼吸一滞,提剑更迅速地刺了过去。
刺到阮绿棠心口的那一瞬间,她还没来得及体会涌现在自己胸口的那股强烈得能将她淹没的情绪究竟是悲是喜,就先感受到喉咙里一阵腥甜,紧接着剑尖像是抵到了一层透明的隔膜,微微绞了几息,下一秒就将她整个人反弹出去。
湮星摔到地上时,喉咙里那口腥甜的血“噗”地吐了出来,濡湿了一小块泥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