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中行九,表姐自可叫我小九,也可以唤我姜柳。”
“真是巧了,我在京中也有一个行九的阿弟。”锦仪笑了笑,对这少女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
“这样吗?那他怎么没和表姐一同来扬州啊?”姜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算起来也不知是他年长些,还是我年长些。”
锦仪在心里暗暗叫遭,她披着姜苕的身份来此,之前并没有把这些东西编明白,眼下若是再同她说下去,肯定得说漏嘴!
在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圆过去时,突然听到林子安唤她,她循声望去看到了在树下的少年郎,他懒洋洋地靠在树边,眼睛却一直盯着花厅门口。
锦仪不解的很,他又不是姜家亲眷,哪里用过来见人,“你在这做什么?”
“自然是来等你的。”林子安不知在树旁等了多久,见到她来,便慢悠悠地走去,“我住在西边的景园,你若有事,便让侍女来找我。”
站在一旁的姜柳闻言,突然扑哧笑了出声。
听着她的笑声,锦仪突觉一阵羞恼,她板起脸来,“我在姜家好好的,不会有事找你的。林家哥哥若是无事,便回去罢!”
她在林家哥哥几个字上重读了几分,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奉命保护她的,自然应该明着暗着保护她,何必特意来告诉她住在哪!
她催着林子安离去,又同姜柳往为她安排的院子走。
待她们走出很远,姜柳突然贴着锦仪小声问道,“表姐,方才那公子是谁呀?瞧着倒是气度不凡的样子。”
“不过是一个同行的熟人。”
“真的吗?”姜柳明显不信,她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们是避开家里一起逃来扬州的,他是你的……”
姜柳并没有点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自以为聪明的试探着锦仪。
锦仪当即脸色便拉了下来,她可是公主,模样是一等一的好,又有父母兄长宠爱,追逐她的儿郎不知几何,怎么可能和林子安扯在一起呢!
她拂开了姜柳挽着她的手,无比的义正言辞道,“你在想什么呢?他这样的容貌气度,哪里同我相称,最多……最多当一个我身边的侍从。”
“我有些乏了,便不用你带路了。”
姜柳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锦仪袅袅婷婷地远去,总觉得品出了气急败坏的味道,她小声嘀咕,“若非是你的情郎,又怎么会记挂着你的安危,眼巴巴地等在花厅外,特意来告诉你他住哪个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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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的夜似乎来得比京都早些,因着在船上行了十数日实在劳顿,林子安在院子里安置好自己的东西便早早地入了眠。
他眼前出现了无数光怪陆离的圈,圈里是各式各样的锦仪,含泪求他的,颔首浅笑的,怒目而视的……
他伸手将这些带着光晕的圈一一戳破,眼前一换,便看到锦仪甩开他,朝着她那新认的表哥姜许奔去,无论他如何呼唤,她连头都不回!
他怒从心起朝前奔去,一拳便砸在那姜许身上,好似砸了个空,眼前的人影散掉又在别处重新出现了一个姜许。
在这梦里,他英勇无比,一圈砸碎一个姜许,直到他也有些累了,姜许终于不见了。
锦仪出现在他眼前,红着鼻子质问他,“你把我表哥还给我!”
“你那表哥就是个伪君子!”
他想要说服锦仪,但是似乎在他的梦里,她永远只会说一句话。林子安忍无可忍,抱住了她。
锦仪的人形并没有散,她好似呆住一般任由他抱着,她是那样娇小,便是头都还未到他的肩,他突然想起那日后山为她治伤,她的脚也不过他一只手大。
他喟叹一声,在梦里感知她的温度,冰凉凉的。
冰凉凉的人?
林子安突然惊醒,他回神看了看四周,他躺在姜府给他安置的新居,双手抱着他的护心镜。
“怪道方才觉得是凉的。”林子安有些庆幸地自言自语,忽而又觉得不对。
他怎么会又梦到了锦仪!还在梦里抱住了她!
他扶额叹了口气,“完蛋了,我一定是生病了。”
第22章 你是在求我吗
花香浮动,月华如水,姜府西边大抵是最偏僻的地方,林子安醒来时甚至能听到虫类悉悉索索爬行的声音。
已然醒来便很难再入睡,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写着他名字的草纸,边角已经有些卷起,仿若经常被人翻看。
他越看越不对味儿,猛地从榻上站起,又将那纸妥帖收起,“便去看一眼,万一有事呢!”
林子安越过高高低低的院墙,在打更声里,借着树影遮蔽一路从他那最西边的景园,往锦仪所在的芳园跑。
天已经很晚了,整座芳园都是静悄悄的,侍女们都已经睡去,留了一盏灯笼挂在门廊上。
他从树上溜了下来,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心中仍旧烦闷,恰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听到了很小声的“喵呜。”
一只小狸奴就卧在房门口,似是被他惊醒,全身毛发竖起紧紧地盯着他。
这不就是被他救了的小狸奴嘛!
林子安伸手朝小狸奴的身子抚去,被小狸奴啪得一爪子挠出几道血痕。
“真是好样的!”林子安不怒反而突然乐了,收回手满是赞许地看着小狸奴,“若是你见到那个伪君子来,也狠狠地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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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春日比京都热闹许多,还未到五月,便已是遍地花开,整个院子里都满是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