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见状微微一笑,只是单手翻转了手中的长矛,随即又是轻轻的一旋一带,随着双方兵器的交击,前来阻挡的应龙便轻飘飘的被带飞向了空中。
带飞了应龙,那道身影毫不停顿,直接朝着那轩辕圣王的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那位威严男子神情凝重的望着那道迅速接近而来的身影,双手缓缓的抽出了一旁随侍手中捧着的一柄大剑,慢慢的举起,旋即鼓起浑身劲力,大喝一声,朝着前方奋力一斩。顿时,一道耀眼夺目的白光朝那道身影的来处疾疾的劈了过去。
那道身影依然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用手中的长矛挥击格挡,就这么合身迎了上去,那道白光当即没入了其体内。
见此情形,威严男子神情一呆,急忙丢下了手中的长剑,大步冲上前去。
随着那道白光没体,那道身影酿跄着继续前冲了几步之后方才停了下来。只见其双目含笑的望着那威严男子,单手拄着长矛,另一手却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递向了威严男子。其时,汩汩的鲜血正不断的从其身上流淌而下。
走到近前,威严男子急忙扶住那道身影,又郑重的接过了其递过来的那枚玉符,口中痛呼道:“蚩尤世兄!”
“能死于轩辕世兄的轩辕神剑之下,蚩尤十分欣慰。此乃天衍玉符,内含惊世隐秘,世兄可拿去参详,来日若有机缘,可传于我之后人,切切不可带返上宇。”那身影缓缓的说道:“我即将消逝,只是,此界那传道教化之事尚未功成,轩辕世兄可是重任在身。”
“世兄但请放心,此玉符我绝不会带返上宇。此界的授业传道之事也的确是阻难重重,但不管前路如何,轩辕必将竭尽全力!”威严男子神情郑重的答允道,待抬头再看时,那道身影却已是寂然不动。威严男子双目顿时微微濡湿,随即低声哽咽道:“蚩尤世兄!”
木立良久,威严男子终于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厉目扫过全场军士。一手扶住那道巍巍身影,一手奋力扬起,大声怒吼道:“蚩尤战神!”
那应龙先前被蚩尤轻轻带飞,并未曾负伤,此刻早已来到了轩辕圣王的身畔,见此情景,立即附和着振臂高呼道:“蚩尤战神!蚩尤战神!“
周遭轩辕圣王麾下所属的那十部军士,在之前的大战中早已被蚩尤的奋勇之势所彻底的震撼慑服,顿时随之群起高呼道:“蚩尤战神!蚩尤战神!”
而远处的那几部天域大军,看着百花天女、吟风、女魁三位首领的黯然沉默,禁不住的热血沸腾,也随之呼喊起来。一时间,“蚩尤战神!蚩尤战神!”的呼喝声一浪紧接着一浪,彻底的震破了黎明,响彻了整个山谷。
此番大战后不久,轩辕圣王便借胜利余威顺势慑服了此界,并联合了各部实行共和之制。
联合统一此界后,那位轩辕圣王推广农耕,制乐器,创医学。作干支,制定历法,使大挠作甲子,以十天干配合十二地支以纪时。
又建立体制,划野分疆,将此界分为了冀州、徐州、兖州、青州、扬州、荆州、梁州、雍州和豫州等九州,并设官司职,尤其是设立“九德之臣”,教养百姓九行。因此,此界又称作为九州界。
其后,又令仓颉造字。文字既成,天为雨粟,鬼为夜哭,龙为潜藏。
又数年后,轩辕圣王令人采集首山之铜,铸鼎于荆山,并将至道之法铭刻鼎上,又选派了一众有道的贤者组建了传道学宫,以为此界薪火相传。此后不久,轩辕圣王便被召返上宇,徒留下了无数的神话传说流传于世。而其传人之后或隐或显于岁月长河中,历史上被称之为道家。
再过去无数岁月之后,此界莫名的爆发了诸神之战。随着高阳氏的继位,其命羲、和,世掌天、地、四时之官,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是谓“绝地天通”。从而一统神道教,彻底垄断了此界与上界的沟通与祭祀,随后又制订了一系列的礼乐仪式。其传人自称为礼教,即后世之儒家或儒门,上溯其源头其实也是沿袭自道家。
至此之后,此界的这片地域又被后人称作为神州大地。
又无数年后,大禹凭借治水之功,登上圣王之位。不久之后,大禹改变了先前已沿袭了无数岁月的禅让传统,传位于其子启,开启了夏朝,启又分封其子孙于天下各地,正式开启了神州大地的分封之制。
时空流转,随着夏朝的覆灭,此界又历经了商、周二朝,一转眼便到了数千年之后。此时的神州大地正处于战国时代,战争在各国之间此起彼伏的发生着。一时间,不知多少传承古老的国度被一一攻灭,真正是遍地烽火,处处狼烟。
此时,东方的越王无疆正率领着数十万越国大军对着南方的虎方进行着灭国大战。
庐山脚下的一片山林处,一行人正在仓惶的奔逃着,遥望着远处的烽烟,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一阵黯然感慨:“想我虎方,蚩尤血脉,数千年的传承,如今毁于一旦,实是愧对先祖战神之威名!”
“昌淦大人不必叹息,只要我等逃出此地,届时寻到那墨门圣者墨翟大人,未尝不可以卷土重来。”旁边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劝慰道。
“墨家技艺虽是源于先祖蚩尤一脉,但那圣者墨翟离开虎方已有多年。再说,当年其创建墨门之时,我虎方也没有支持过他,如今又怎好前去投靠。我意已决,今日要亡,便亡于此地吧。”魁梧男子神情坚定的摇了摇头,毅然决然的道。
“夫君,你我夫妻情深,往昔虽不能同生,今日但求共死。只是,难道要我们的孩儿也跟随着我们一起赴死吗?”旁边一年轻貌美的女子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神情凄然的望着魁梧男子,哀婉的道。
魁梧男子闻言愧疚的望了望那年轻女子,又不舍的看了眼其怀中的婴儿,语气低沉的道:“颍儿,对不住了,自你跟着我之后,经年累月的兵连祸结,也没过上几日安稳日子。此次,更是连累了你遭此横祸。”
沉吟片刻,接着又是一声喟然长叹,对着一旁的老者说道:“虢老,此子便托付于你吧,待会我和夫人将追兵引入西海,你便带着此子先行上山去躲避一时吧。蚩尤先祖昔年曾在此山中炼器,祈望此际先祖英灵能够庇佑!”
第三章 相依为命
稍后,魁梧男子又从怀内摸出了一本簿册,递于老者,认真的叮嘱道:“此乃吾之家族世代相传的功法秘技,非蚩尤血脉不可习得。此后,还请虢老代为相传,在那孩子长大后即可习练。”
老者郑重其事的接过薄册,并小心翼翼的贴身放置妥当,随即轻轻的将年轻女子手中的幼婴接了过去。
那幼婴似乎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顿时手舞足蹈,放声啼哭了起来。
年轻女子神情凄楚的望着眼前那幼婴,轻轻摘下了项间的一串白玉吊坠,俯身为其戴上,又温柔的吻在其面上,喃喃低语道:“亲亲宝贝儿乖,待会不要哭闹了,否则妈妈不喜欢你了。”
说来也怪,听到那道温婉的声音,那幼婴顿时止住了啼哭,也不再挣动,只是睁大了一双纯真无邪的眼睛,定定的望着面前那美丽女子,仿佛要将这片刻的影象深深的印于脑中。
见幼婴不再啼哭,老者偷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狠下心来,抱着幼婴朝着一条上山的小径狂奔而去。
那一对夫妇紧紧依偎着,依依不舍的望着老者那逐渐远去的身影,只是呆立在原地相拥而泣。
稍后,待得追兵临近,夫妇二人醒过神来,率领着余下的一众部属随从,哼唱着一首慷慨激越的远古战歌,一路且退且战,逐渐的将追兵引向那远处的西海而去。
最终,那昌淦夫妇二人,一战死于乱军之中,一自投于西海之内,之前那追随的一众部属随从也全部身死于西海之畔。
却说那老者怀抱着幼婴,在庐山之上足足隐匿了一月有余,才偷偷的潜下山来,朝着中原腹地辗转行进。
数年之后,楚国的某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牵着一个幼童行走于一处集市之中,此老者正是虢老,幼童乃是当年那幼婴。
行不多时,一对青年男女牵着一个垂髫小孩儿出现在一老一少的面前,却是一家三口在集市上闲逛。沿途之中,那小孩儿不停的叫嚷着要吃冰糖葫芦,终于,一家三口在一冰糖葫芦摊贩身前站定了,只见小孩儿指着最顶上那一串大大的冰糖葫芦,对着身旁的男子嚷道:“爸爸,我要这串,这串个大。”
“好,宝宝乖,爸爸这就给你拿。”男子随手取下了那串冰糖葫芦递给了小孩儿。
“妈妈,妈妈,待会再给我买个布偶好吗,上次那个不小心掉到善武,直抵得上那些寻常家庭的普通少年了。
落日的余晖下,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上,一个七八岁的幼童正专心致志的望着面前的一座鸟窝,连脸上头上粘了几根鸟羽都浑然不觉。眨动着一双灵动有神的大眼睛,兴奋的拎起了鸟窝中的几个鸟蛋,又轻轻的放入怀中,幼童手足并用,顺着树干麻利的滑落于地面,灵活得像只小猴儿。
口中轻轻哼唱着那古老激昂的曲调,幼童昂首挺胸,阔步向着远处山脚下的一座破落草棚行去,看那架势,倒有几分赳赳武者的风范。
“弃儿,又到哪里顽皮去了,一定又是去掏鸟蛋了吧,咳咳!咳咳咳!。”距离那破败草棚还有段距离,便遥遥的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和一阵剧烈的咳嗽。
“爷爷!”幼童兴奋的奔了过去,“今天运气真好,被我掏了好几窝,足足有十多个鸟蛋呢!”幼童兴冲冲的叫囔道,一个箭步便跨进了破草棚中。
“咳咳!咳咳咳!弃儿,那每个鸟窝里你有没有留下蛋来啊。”已是满面病容的老者奋力挣扎着从床上撑起了上半身,又咳嗽了几声,缓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