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内有些躁动,而审判长则是因为看物证太过认真忘记了敲锤。
因为,上呈证物不止是领养证明,还有沈亦尧与沈远来往的一系列账单,包括还债的一些流水。
“在干什么呢?”姚卓不是很能理解。
苏屿白却知道那上面的一定是铁证!他看向了沈亦尧,那人也在看他,两人默契的笑了。
终是走了出来!
“肃静!”审判长敲着锤,“根据我国婚姻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国家保护合法的收养关系,养子女和生父母间的权利和义务,因收养关系的成立而消除。[2]现在宣布,中止辩论,法庭恢复调查!”
“什么?难道有结果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法庭的严肃总是止不住世人聒噪的嘴,“肃静!”
随着审判长的落锤,沈亦尧抬头直视着沈远,刚才还志在必得的得意被一锤敲了个稀碎,甚至都不敢再看他。
但是沈亦尧的心里并不舒坦,倒也没多闷,平平淡淡,不为所动。
“原告方,你是否有要补充的?”
沈远灰着脸木木的摇了摇头。
审判长接着又问沈亦尧,“被告方有吗?”
“没有,审判长!”沈亦尧的律师举手示意。
“好,现在宣布辩论结束,下面由原告被告依次陈述最后意见!”
沈远当初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来钻法律的空子,但临了还是失了算,沈恒太了解他的这位大哥了,所以条件一成熟立马就领养了沈亦尧。
原告律师黑着脸,但还是把他扶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人设,沈远此行并不体面,没穿西服,黑脸杂发,与咖啡馆里那个风趣的大叔相差甚远。
“阿尧……”他唤。
沈亦尧不躲不避,直钩钩的看着他,嘴角噙着笑意,不过有些冷。
“我是你的父亲啊,你忍心做到此种地步?”
此话一出,庭下的各方人氏均被恶心坏了,也包括那些庭外盲目愤激的“沈远派”。
“原告请勿谈及无关话题,尽快陈述最后意见!”
沈远的装模作样沈亦尧是早就看惯了的,所以当沈远即刻收起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时他并不意外。
“好的法官!”沈远立马严肃了起来。
“我去!这脸变得也忒快了!没送去川渝学变脸可惜了!”苏屿白竟还有心情插浑打科。
”我仍旧秉承我的初衷,希望我的儿子可以给付赡养费于我这位孤苦无依的父亲!”
“那你简直痴心妄想!”姚卓私下回怼。
“被告,你有什么想说的?”
沈亦尧缓缓站了起来,肃杀的黑色西服很衬他,把多日来憔悴的脸色映得更白了,明明是在义正言辞的陈述观点,苏屿白却不由自主的盯着沈亦尧的唇。
这个人,他要定了!
“我对于三岁前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一直以来都是叔叔在陪着我,沈远先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叔叔抚养我的十五年间,他并没有寄过一分钱,就连叔叔的葬礼他都未曾出席!”
沈亦尧目光诚恳的望向了旁听席,“刚才提交法官的,不止是我的收养证明,那里还有我为沈远汇款的全部记录。我们是在我出道那一年才取得联系的,沈远不止一次要求我给他钱,甚至是他在国外市值三千刀的公司宣布破产的情况下,我替他偿还了所有的债务他才免入狱回国!所以,于情于法我都不欠他!审判长,我的观点叙述完毕!”
因为沈亦尧拒绝调解,他再也不想让这只蛆虫沾染了,所以各方在确认笔录无误后,由审判长宣布择日宣判。
出人意料的反转,却也毫无悬念,沈亦尧完胜。
宣布闭庭后,沈远只是呆呆的望向这边,在沈亦尧的身边,围绕着笑脸,那是胜利的喜悦。
若不是场合太严肃了,苏屿白直想抱着沈亦尧来场法式深吻。
“太好了!我就说能赢的!”苏屿白兴奋的抱了一下沉亦尧,姚卓皱着眉不动声色的把他俩分开,笑道:“阿尧,我们走吧!粉丝们该着急担心了!”
“好!”沈亦尧在众人的拥簇下出了法庭。
“阿尧!”沈远终是喊出了声,他努力蠕动着双唇,又要说些什么卑劣的恶心话。
“嘶……”姚卓先急了眼,“怎么没完没了!阿尧我们走,别理他!”
沈亦尧没动,身后缓缓传来泣不成声的歌谣,“娃娃想家啦……爸爸回来啦……”
沈远利用了他最后一片温柔,在那个永远充满争吵的家庭中,也是偶有温情的。
沈亦尧的思绪被拉长,放空。
某个黄昏的街头,天边是大片大片的玫瑰云,天际敛回最后一丝光芒时,一个小娃娃从巷子跑出,被高大的父亲架于肩头。
“娃娃想家啦……爸爸回来啦……”
不成调的歌儿混杂着孩童的笑闹,温馨一如昨日。
“沈远……”
沈亦尧转身看着那张老泪纵横的脸,他还是输了,“我会送你回LA,这是最后一次!”
人间的伊始与尽头,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