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斯心想，老头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之前确实因为他对纪霖渊有心动的感觉，所以在合作过程中，也尽量依着纪霖渊，作出了比较大的让步，但他始终拉不下面子去和纪霖渊重新谈判，他不想做这个恶人。
见祁东斯犹豫不决，老头子长叹一口气，说道：“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终止合作，反正我们是不能再牺牲自己了。”
“好吧，我试试。”祁东斯艰难地答应道。
祁东斯和老头子两人在聊商业上的事情，欧阳蓝始终没有插一句话，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等到他们谈完了，她才开口道：“老爷子，我有些事情想请教您，不知您是否愿意赐教？”
老头子对欧阳蓝主动请教的态度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哦，呵呵，赐教倒谈不上，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吧。”
欧阳蓝脸上露出一丝难解的笑容，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好，那我就直接问了，您之前为什么会认为，龙虎特战队会是杀害祁东斯父亲的凶手？”
老头子猛地抬起头盯着欧阳蓝的脸，他很震惊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会问出这个问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祁东斯的女朋友，那一定是祁东斯和这丫头说了些什么，他们俩的关系亲近得很啊，这个时候闪烁其词可能会适得其反，他想了会儿，微微眨了几下眼睛，简短有力地回答道：“不是我认为，是事实。”
第363章 假想的真相
欧阳蓝仔细地观察着老头子表情上微妙的变化，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老头子的眉角轻轻抬了一下，这是一种不自觉的肌肉抽搐，是在心虚和紧张的时候，强烈掩饰下的本能反应，她继续追问道：“事实？您对龙虎特战队了解吗？”
作为无数次审讯嫌犯的刑警，欧阳蓝身上有一种特有的气质，会让人一不小心就跟着她的思路走，老头子作为一个谨慎的老江湖，却也是不小心犯了这个错误，他正面回答道：“当然了解，我跟他们有几十年的恩怨，当初我这条腿……我的好朋友祁天圣，也就是他爸，就死在我的面前，是被他们杀死的”
“可是祁天圣死前曾被人长期下毒，最后是被人用钝器杀死的，这些都不是龙虎特战队的惯用手法。”
“不是惯用手法，不代表不会用，你年纪太小可能不知道，他们做的见不得人的事也不少，别以为有官方背景就代表着正义。”
欧阳蓝听了这话，顿时被震惊到了，也许这个老头子说得对，但龙虎特战队是连老爸都知道的传奇，怎么可能会做出见不得人的事？会不会是老头子故意抹黑？可是在这一刻，欧阳蓝联想到了自己的老领导郭台北，他也代表着官方，可也为了自己私利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切都是看不透说不着，只有亲历之后才会知道是黑还是白。
欧阳蓝沉默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老头子瞥了她一眼：“这就是真相。”
欧阳蓝此刻懵了，思绪紧跟着有些混乱，涉及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她再次自我怀疑起来，真的是自己太年轻了吗？还有多少事可以颠覆自己的观念，让自己可以彻底看清这个世界。她轻声说道：“我的疑惑似乎解开了，谢谢。”
说完，欧阳蓝转过身，默默地走回了祁东斯的身后，祁东斯见欧阳蓝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
祁东斯又转向老头子一侧，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老头子动了动手指：“去吧。”
“对了，希望你不要曝光小蓝的行踪。”
“放心，她是你的女朋友，我自然不会出卖她。”
“谢谢。”祁东斯向老头子作了一个揖，然后带着欧阳蓝离开了这间密室。
砰地一声，密室的门关上了，留下了老头子一个人低头沉思着，幽暗的灯光照射到他的脸上，像一层阴郁的云层缠绕在他的头顶。
老头子现在的心情是非常复杂和焦虑的，和欧阳蓝刚刚的那一次对话，差点打破了他原先的计划，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小丫头，来追查祁天圣的案子，还查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小丫头正在被警方通缉，她想要光明正大地追查尘封那么久的案件，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现在唯一的焦虑是，这个小丫头现在是祁东斯的女朋友，到时候祁东斯一定会不顾一切去保护她，祁东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能力上非常清楚，真要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甚至是一个灾难。
在老头子的世界里，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计划，也不会让任何人了解过去发生的真相，之前一直在追查真相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这次，或许可以来一次借刀杀人。
想到这，老头子的眼光里露出了一股可怕的寒光，如野狼一般的瞳孔。
祁东斯带着欧阳蓝离开了密室，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一进门便找出两个杯子，去给欧阳蓝泡咖啡，速溶咖啡，很快就泡了一杯端过来，但欧阳蓝还是魂不舍守的样子，咖啡杯端在眼前愣是半天没有反应。
“你到底怎么了？”祁东斯将咖啡放在一旁，看着欧阳蓝问道。
欧阳蓝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努力地回忆着什么，“我刚刚对老头子进行了试探性的提问，虽然他的回答看似天衣无缝，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职业敏感告诉我，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我觉得他的回答还算正常啊，你问什么，他答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再想想……”
祁东斯重新端过桌子上的咖啡：“先喝杯咖啡吧，你最喜欢的卡布奇诺，等回去了我现磨咖啡给你喝。”
欧阳蓝接过咖啡，轻轻地品尝了一口，感觉温度还可以，然后咕噜咕噜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你喝水呢你，咖啡要慢慢品尝。”
“实在是口渴得不行。”
祁东斯笑着摇摇头：“算了，可能口味不大好，等回去给你现磨咖啡，你在现场看着我做，哪天你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呵呵。”
现场？现场？现场？欧阳蓝的不停地闪现出这个词，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却将咖啡杯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你又怎么了，杯子都拿不住了啊。”祁东斯见状抱怨了一下，然后过去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瓷杯碎片清理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知道了破绽在哪里了。”欧阳蓝丝毫不在意祁东斯的抱怨，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非常兴奋。
“你发现了什么吗？”
“老头子他说谎了。”
“是吗？”祁东斯期待欧阳蓝接下去的分析讲解。
欧阳蓝站起身，边走边分析起来：“你还记得老头子刚刚的回答吗？他说你爸祁天圣是死在他面前的，可是我们在宁州发现你爸遗体的时候，是随意裸露在外的，而且已经高度腐烂，手腕上有明显的被铁链锁过的痕迹，若真如老头子所说，那么作为好朋友，不应该将你爸好好地安葬吗？怎么会这么随意，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爸死的时候，老头子根本没有在现场。”
“你说得对，这么看他确实说谎了。”
“还有一个细节不知你注意了没有，他说他跟龙虎特战队有几十年的恩怨，而且他还提到了他的腿，很明显是失口说出来的，他的腿有什么问题吗？”
祁东斯回忆道：“他的腿没什么问题啊。”
“他的腿没问题，但有一个人的腿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