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姑娘神机妙算,在下佩服。”赵邯举杯敬宫天歌。
“哪里,赵公子谬赞。”
“仅凭一己之力,就搅弄得洛水城里两大门派结下生死仇怨,难道不是神机妙算?”赵邯反问。
“还是说,唐姑娘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赵邯接着问。
宫天歌心中猛地敲响警钟。
她本来就没打算能骗过赵邯,以他的情报网,绝对会查清她的底细,可萧重月做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赵邯就是再怎么查,也只能查出她是将军府在兽族蛮荒之地捡来的炼药师。
这样赵邯就会怀疑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兜了一大圈,难不成只是想变相地端掉徐乔两家,然后扶他赵邯一个?
宫天歌自己都不信。
“赵公子说笑了,就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你又能怎么样呢?大家都是浑水里的一粒沙,不过随波逐流,择优而居罢了。”宫天歌回敬,一口喝了这杯酒。
赵邯目光微闪,笑意依旧温和。
“唐姑娘属实是在下二十多年来见过最特别的一个姑娘。”
宫天歌听得一阵恶寒。
谁知道赵邯又来了一句:“若不是唐姑娘身子骨太弱,我是一定要八抬大轿抬你进门,得了这样一个贤内助,一定能家宅兴旺。”
呕……
宫天歌快速又倒了杯酒,一口气干了,去了身上的寒意,砰地一声放下杯子,然后站起身道:“青栀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我去看看她。赵公子请自便。”
说着,身形已经快速地移动,飘飞到了远处。
赵邯意味深长的眼神追随着宫天歌的背影,然后淡淡一笑,继续坐在那不紧不慢地喝酒。
宫天歌也没离开酒楼,只是在一楼站着看那女子弹琴。
她欣赏不来这个,只觉得弹得蛮好听,只是这个人心情好像不太好,愁眉紧锁的样子惹人生怜。
“秦烟姑娘今儿个弹的琴可真是让人听得难受。”
“就是!弹得跟奔丧似的。”
秦烟?
宫天歌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是谁,当初调查的关系网上,有个女人叫秦烟,是赵邯手底下的人,却和徐扬川有一腿。
啧,这美人的眼怎么都瞎了,就是喜欢也是喜欢赵邯那样的翩翩君子更好吧?怎么都喜欢徐扬川那样的花花公子?又不好看!
想到好看,宫天歌脑海里就又浮现出某人的眼睛……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她用力甩甩头,挥去乱七八糟的思路。
再往洛水楼看去,正好撞见青栀朝自己打了个手势。
宫天歌点点头,上了马车。
“姑娘,人已经出来了。”
“嗯,回去吧。”宫天歌淡淡道。突然,她感觉有股精神力一直在试探马车。
轰!
宫天歌用精神力和他碰撞,发出剧烈的轰鸣。
“姑娘!怎么了?!”青栀吓了一跳,她不过灵宗七星,感受不到他们精神力的对决,但就刚刚那一下的触碰,动静就震到了马车。
若非宫天歌还用另一部分的精神力保护住马车,此时此刻这架车可能就要被精神力粉碎了。
这就是炼药师的强大之处,哪怕不用灵力,也能给物体造成实质性伤害!
“没什么,有人想来试探罢了。”宫天歌道。
刚刚她感应到的气息,就是赵邯。
就那一下,够他受的了。
不过灵王五星,对上她的精神力,她这样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宫天歌闭上眼,外界的景象都印在脑海。
酒楼靠窗处,赵邯黑着脸,嘴角渗血,眼神紊乱的样子,真是让宫天歌一阵舒爽。
而此刻的赵邯,正费力地压制着脑海中的疼痛。
他刚刚想试探一下宫天歌的精神力,没想到被她反伤到了自己。
这样也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位唐海,就是一个炼药师。
这样,她的目的就更加清晰了。
用丹药来钓鱼!而自己,也是她渔网中的一条。
赵邯目光转凉,嘴角泛起嘲讽的笑意。
可别最后,丢了饵,也丢了鱼。
……
宫天歌回到府中,走进自己住的院子,就看见一个黑衣男子手中抓着一个麻袋,而这个袋子还不停翻滚挣扎着。
“镜一,放她出来吧。”宫天歌道。
镜一是萧重月给她用的暗卫之一,排行老大。沉默寡言地常常让宫天歌觉得他是个萧重月造出来的木偶。
“是!”
袋子中滚出来的人,正是一身狼狈的红素。
“你们是什么人?”尽管凌乱着头发和衣服,一双俏目一瞪,也瞪得人心里一荡。
“是你们?”红素看见院中坐着的,前些日子她接待过的熟面孔。
“你们敢抓我?知道擅自绑架洛水楼的人,有室内后果吗?”
红素冷声道。
可院中的人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端着杯热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静默了许久,宫天歌见红素不再出声了,就放下杯子抱起暖炉来。
“既然能抓得走你,就也不怕洛水楼来追问。”宫天歌道。
“再说了,请你来这,也是为了保护你,只不过手段粗鲁了一点。”说着,宫天歌还瞪了镜一一眼,萧重月的手下和他一样,不怜香惜玉。
“呵,保护我?”红素正想反驳。
“你有姐妹吗?”宫天歌打断道。
她不过随便一问,那日在乔府门口看见过她的身影,看上去着急的样子,似乎是乔府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她在担心。
可她也不确定,所以就这样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谁料到,红素原本冷然的脸瞬间慌乱了,眼神飘忽着,道:“没……没有,我是个孤儿,自小孤苦伶仃,哪会有什么姐妹……”
宫天歌原本只是试探,如今看她这不打自招的反应,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
“你的姐姐?还是妹妹?是乔余深的姨太太?”这几乎已经是肯定句的语气了。
“都说了我没有什么姐妹!”红素的脸又沉了下来,有些焦急地反驳她。
“你想救她吗?”宫天歌看着她,红素只觉得她的眼神几乎有些咄咄逼人,眼中的光让她不敢说假。
在这强势的威压下,红素只好点点头,道出了事实。
“我和我姐姐从小在洛水城长大,我六岁那年,测灵根发现是废灵根,我爹爹又生了重病,母亲便嫌弃我们几个推油瓶,跟一个大灵师跑了……”红素低着头,宫天歌冲青栀使了个眼色,青栀立马会意上前扶起红素,又端茶倒水的。
红素道了声谢,仪态端庄,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后来,好在姐姐能修炼,便一直出去给人做工,她挣得多,我就在家照顾爹爹。可我十四岁那年,爹爹还是去世了。原因是……”红素欲言又止,宫天歌见状便道:“不想说就不用说了。”
“嗯。”红素点点头,“抱歉。”
她抬起头来歉意地看着宫天歌,见宫天歌面色如常,便接着道:“我姐姐后来遇上了乔余深,那时候他有钱有势,还是个灵王,姐姐能给他做姨太太,也是有幸。我便道洛水楼做了侍女……”
有幸吗?宫天歌心里疑惑。
乔余深、徐莫天这些人的残暴专横,百姓不知道吗?
他们应该都知道吧,可一旦有机会,还是迫不及待地往他们身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