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担心我吗?”林萱睁大无辜的双眼,缓缓伸出手,白皙细腻的手指捏住裴云瑾袖口轻扯,脸都是楚楚可怜。
裴云瑾额角隐隐作疼,从她手指间扯出衣袖。
她又在明目张胆的勾引人。
“是我错了,以贵主的手段,并不需要任何人担心。”裴云瑾第一次察觉自己有多管闲事的癖好,这毛病,以后真得好好改。
林萱笑得璀璨夺目:“但你这句话没说错,我欠世子两条命。世子若有棘手之事,可以来找我。容我托大,这皇宫里,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裴云瑾盯着她脖颈处的青紫瘀痕,不明白她哪来的底气。
林萱明白他的顾虑,也不多解释:“真是不赶巧,初次见面,没给您留下好印象。”
十岁之前,林萱对自己的定位就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狗。
后来那些打过她、骂过她的人都被邧帝剥了皮挂在秋容道上。自那时候起,宫里的人都捧她、怕她。她才过上了人应该过的日子。
她现在敢张狂都是借了狗皇帝的光,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根基。只不过,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有些脏事儿白璧无瑕的世子做不到,她却能做到。
林萱侧身回头,见满屋子的人都把脸绷得紧紧的,明明刚进来的时候,满屋子人都有说有笑。
他们大概听了谣言,把她和狗皇帝想成见不得人的关系,觉得她是妲己转世,是妖孽祸水。
林萱勾唇一笑。
吕守一年纪越大越不行,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害她无聊了这么久。
现在可好,终于让她找到新乐子。
有什么能比玷污一个干净的灵魂更好玩呢?
她要把这位充满正义、洁净无暇、没有欲念的裴世子从里到外染得透黑。
真是想想就好开心呢。
林萱把所有话说完,回头跟他们打招呼:“我走了,没什么事以后也不会再来。”
雪还在下,天光尽数消散。
裴云瑾看那单薄纤细的身影融入茫茫夜色,唇间泛起苦涩,竟品出了三分孤独,七分凄凉。
也罢,既然她不怕死,他也不用避嫌。
他再一次多管闲事,派人用软轿送她回去。
林萱刚坐进软轿,便听见岑先生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出来:“你才第一天进宫,那妖女便来招你。世子,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可千万千万不能着了她的道儿啊!”
林萱坐在软轿内,托腮沉思。
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自己的父母亲是谁。
她好像是凭空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身上还背着一段莫须有的仇恨。
经历了一场生死,林萱只觉得全身瘫软。
她打定主意,要将藏在御花园假山洞内的银子全数托付给惠兰。
惠兰跟了她这么久,每天被她欺负,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带着愧疚的心情回到草樱小栈,林萱一进门就愣住了。
惠兰抱着巧儿,坐在火炉边,睡得口水横流。
林萱解下大氅,重重丢在案几上。
巧儿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从惠兰怀里钻出来,奔向林萱。
惠兰这才迷迷糊糊起来,打了个哈欠,抱怨道:“你去哪玩了?怎么才回来。”
林萱又冷又饿,却笑得温婉:“瞧你这满脸起床气,继续去睡吧。”
“?”
惠兰揉揉眼睛,被她冷淡的语气吓醒。
第5章
“世子,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可千万别着了她的道儿啊!”
岑先生双拳紧握,脸也涨成赤红色。
裴云瑾道:“先生无须担心。”
宁先生也担心,他比岑先生说得更委婉些:“据探子回报,那女子是皇帝挑着生辰八字,从刚出生便抱到了宫里,给他当炉鼎的。”
“传言不可信。”裴云瑾并不想谈这个,他喝口了茶,问:“闵将军和我们同时自昆州出发,他如今到哪里了?”
宁先生回话:“今日已收到曹章的来信,十日前闵将军便率兵马至西疆境内的大禹原,按照正常行军速度,今日即可抵达战场。”
谈及军务,妍韵主动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