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乐小弥苦着张脸问,“你们在说谁,他脾气很坏吗?动不动就要杀人吗?”
乐小弥是阳蒙救下的一个乐师,西境人,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阳蒙喜欢她,想娶她为妻,可她却只把阳蒙当恩人。
最近,两人之间正在为这件事闹别扭。
见阳蒙不答,小豆子说:“乐姨姨,他们在说我爹,我爹可凶了,他杀过很多莫卧儿人,莫卧儿人都说他是魔鬼之子,还说我爷爷是魔鬼。”
乐小弥是西境人,一听就知道莫卧儿人口中的魔鬼之子是当今陛下,她惊讶道:“小豆子,你爹是皇帝,是守护咱们大梁的战神,可不能学着莫卧儿人瞎说。”
“哇啊,我爹这么厉害吗?”小豆子高兴得手舞足蹈,鼻子里还冒了个鼻涕泡泡。
裴云瑾刚下朝,就听见安瑞来报。
“陛下,萱主子回来了。”
裴云瑾看了他一眼,面无喜色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你抖什么,把话说完。”
安瑞只好说:“守城的人听见镖局里的人喊她夫人,还看见阳蒙手里抱着个孩子。
“咔嚓”一声,杯子被捏碎。
裴云瑾这三年来,脾气有些喜怒无常,安瑞怕极了。他听见属下汇报的消息,简直连心脏都快得跳吓出来了。
裴云瑾听了冷笑:“我说等她三年,她倒好,跟别的男人生了野孩子回来了。嫁人了又怎么样,生了孩子又怎么样?你去把她给我绑回来,她若是反抗,你就打断她的腿!”
安瑞吓得战战兢兢,他可不敢打断林萱的腿。
他今天若是敢动林萱一跟头发丝,改日裴云瑾就能活剥了他的皮。
阳蒙抱着小豆子来青玉宫的时候,太医正在给裴云瑾扎针,这几年他一直晚上睡不好觉,还患上了头疼的毛病,今日听见林萱和阳蒙生了孩子的消息后,更是气得呕了一口血,直接晕厥过去。
安瑞看见阳蒙抱着孩子来青玉宫,简直要为他的勇气可嘉而鼓掌。
安瑞拦着阳蒙:“阳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阳蒙早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事要见你主子。”
安瑞气得冷笑:“你要来就自己来,还抱着这个孽障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红豆跑出来,对安瑞说:“陛下让阳公子进去。”
安瑞还要说什么,被红豆掐了一下。
待阳蒙一走,红豆才向他示警:“你看清楚那孩子的容貌?”
安瑞摸摸忽然发凉的后脖子,问:“我看他干啥?”
“陛下长着浓眉大眼,鼻子又高又挺,鼻翼较小。阳侍卫是狭长的丹凤眼,鼻翼较宽――他手里抱着的小公子,眼睛和鼻子与陛下如出一辙,只有额头上的美人尖跟萱主子一模一样。”
安瑞吓得跪在地上,“完了,完了,若是让陛下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我就死定了!”
红豆犯了个白眼,没再理他,转身朝殿内走去。
青玉宫大殿内,当裴云瑾愣怔地看着那个孩子,不禁露出微笑。
尤其他手里还抓着裴云瑾母亲的遗物,被林萱带走的那个镯子。
小豆子也眨巴着眼睛看他,冲他笑得十分灿烂,鼻涕又冒了个泡。
裴云瑾咳嗽一声,慢慢走过去,对小豆子说:“孩子,我是你爹。”
小豆子见自己的菩萨爹爹没有杀他,高兴坏了,立刻扑到裴云瑾怀里去,欢快地叫爹。
这些年,林萱一直带着一副裴云瑾的画像,告诉小豆子,画像上的人是你爹。
所以小豆子看到裴云瑾,才会那么亲热。
裴云瑾抱着小豆子,向阳蒙道谢。
阳蒙说:“有一艘船要出海,她现在已经上了去泉州的船,准备跟着船队出海去。她说大海茫茫,十分艰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过两年,这孩子就该入蒙了,她让你好好教孩子读书。”
春日的阳光,照在外面娇艳的海棠花上,也照在裴云瑾的身上。他抱着怀里的孩子,头好像不疼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又三年。
吕思净要成亲了,林萱收到消息,赶回来参加吕思净的婚礼。
因为惠兰写信给她说,如果她出嫁的时候,林萱不回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就要跟林萱绝交。
林萱回京的那天,正赶上西境女王来京进贡,裴云瑾没办法亲自去迎她。
只有吕思净和惠兰一大早站在城门口迎她。
六年不见,林萱瘦了,也黑了,她看起来像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娇艳似火,热辣妩媚。
林萱六年不见哥哥,见了吕思净,心里充满无限欢喜。
他的疯病已经完全好了,笑起来的时候,又是那个浑身透着清贵气质的公子。
林萱将目光定在哥哥和嫂嫂身上,又看着远处高大巍峨的皇宫,心里想着,这次回家后就不再走了,她永远都跟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今日,西境女王带着女儿来大梁觐见。
她听说大梁皇帝正值壮年,却没有立皇后,后宫里也没有妃嫔,就想把自己大女儿宝月公主献给裴云瑾。
可是,谁知她进了皇宫后,接待她的人却不是大梁皇帝,是大梁的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