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钝重的剑鞘,居然都能直挺挺地深入地下将近半尺,足以看出之前附加在上面的力道之大!
也难怪只是从苏名佑脸颊擦过,就将他半张右脸都擦肿了。
“方才苏公子或许高兴糊涂了罢?现在可清醒些了?”
苏名佑还沉浸在生还的喜悦中,那魔鬼般的声音就在他身前不远处响起。
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发抖,目光里又惧又恨,连忙掩饰性地低下头,将自己最大的靠山,也是最后的杀手锏搬了出来。
“太子恕罪,之前是我想岔了,能迎娶秀儿,我是一千一万个愿意,但我父亲那里……”
“那就更需要姑祖母出面保媒了。”
原不为再次看向大长公主。
“如此,倒也免得苏丞相太过严厉古板,囿于门户之见,以至于这对有情人不得相守,只能在这公主府中一诉衷肠,还污了花花草草。”
被迫卷入这场官司的大长公主:“……”
……难道这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原不为还在继续催促:“姑祖母怎么说?不如便成全这对有情人罢。”
原剧情之中,得知府上婢女与相府公子两情相悦,这位大长公主不就万分感动,欣然应下婚事,将这未过门的“未亡人”亲自送到了丞相府?
――一时间,连苏名佑这个常年强抢民女的恶霸都被有心人鼓吹成了难得的痴情人。作为这出佳话中棒打鸳鸯的角色,原身齐宣的名声自是更恶劣了。
想来,能在苏名佑还活着时便撮合这对有情人,大长公主该是十分欢喜吧?
大长公主沉默片刻,无视了苏名佑挤眉弄眼的暗示,苦笑着答应下来。
“好,就依太子殿下所言。本宫就充当这个媒人。”
方才原不为的举动,可不仅是吓坏了苏名佑,周围围观的人,连同大长公主在内,都被吓得不轻。
这太子殿下一言不合就动手,脾气凶残如斯,不愧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啊。
苏名佑堂堂丞相之子,都差点被抽成猪头。大长公主可不敢担保,她这个同太子没几分感情的姑祖母,在太子面前,会比手握实权的苏丞相更有面子。
在丞相(嘴炮)和太子(物理攻击)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屈服于后者。
更何况,作为皇室公主,驸马本身又没有实权,苏丞相在朝堂上的威慑力,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大。反倒是未来的皇帝,身为公主的她得罪不起。
但大长公主也不想彻底得罪丞相,因此说话很谨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奉行太子的命令,实在怪不得她。
苏名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笑的比哭还难看,却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情愿。
他的脸现在还疼呢!
那婢女阿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落在自己身上,这可是丞相府的少夫人,多少大家小姐都没那个资格呢!
欢喜冲昏了她的头脑,她不由感激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眼神落在苏名佑身上,带着绵绵情意。
察觉到原不为似乎还注视着他……
苏名佑只得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作为回应,心中却对这个贪婪愚蠢、毫无自知之明的女人生出了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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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公主府中发生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开了。
就连那名叫阿秀的婢女都被大长公主连夜送到了丞相府,一副迫不及待要甩开麻烦的架势。
有当朝太子发话,大长公主保媒,苏名佑亲口答应,丞相府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捏着鼻子将人收下。
据说,当天晚上,丞相府中一阵鬼哭狼嚎。一向受宠的苏名佑,被终于发狠的丞相抄起藤条狠狠收拾了一顿,差点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此时,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恍若无事,悠哉至极。
出了大长公主府,原不为直奔医馆。
似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左手上还有“___”那么长一道伤口要包扎呢。
差点忘记了如今这是在凡间界,他所使用的并非本身强大的本体……
医馆的坐馆大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客人。手上这么深的一道剑伤,居然还面不改色,若无其事?
最要紧的是,从这伤口的方向来看,不像是被人所伤,倒像是自己划的……
且这位公子一身衣料便非同一般,身上的气质更是夺目,一看就出自大富大贵之家,不用家中请的杏林高手,怎么却跑到了他这小小医馆来?
莫非这就是大家公子的癖好?
心中腹诽,这大夫面上却是一本正经,认认真真为原不为上药包扎后,又细细叮嘱起来:
“切记这段时间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忌食辛辣之物,小心……”
原不为坐在一边,大夫每说一句,他便轻轻点一下头。
虽然他面上神情还是那般冷淡,嘴里也最多只是轻轻“嗯”一声。但却看不出半点敷衍。
看在老大夫眼中,反倒有些认真乖巧。
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揣测一下子飞光,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一下子放缓语调,脸上的神情都不知不觉变得慈祥下来。
见原不为还坐着不走,他主动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原不为伸出手让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