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他却也没办法,这就是林业人。
孔漫安安静静陪着他。
付杨吃东西很快,几大嘴就啃完两个大馒头。随后提起水壶,喝了几大口,就说饱了。把水壶递给小平之后,他就转过头来看孔漫。
两人安静地对视着,付杨皱了皱眉头,轻声问她:“怎么了吗?谁骂你了?还是受什么委屈了?”
孔漫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个长辈,看见我卖车卖房,过来骂了我一顿。”
“那个长辈是怎么说的?”
“他说,房子是女孩子的安身之本,让我不要轻易卖了……”
付杨点了下头,隔着帽子挠了挠头顶,回她:“我觉得那个长辈说的对。”
“嗯?”孔漫抬眼看他。
付杨说:“其实一开始你说要卖房子的时候,我就很不赞同,我也有说过让你再考虑一下,不要那么轻易卖了。”
“不卖吗?可是我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付杨虽然心里感动她的付出,但还是劝她:“不要卖。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
孔漫看着付杨的眼睛,最终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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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漫离开北京的那天刚好是2019到来的新一天。
她在满城欢庆元旦时踏上了南归的旅途。
房子没卖,但房子里能卖的都卖了,只留着简单的沙发、床、衣柜和桌椅,其他不能卖的通通打包寄到云南。
她真正离开时倒是一身轻松,一个行李箱搞定一切。
而昆明长水机场出站口,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一直在出站口走来走去。
旁边的人被他绕得眼花,“小伙子,你不要绕了,坐下来等啊!”
付杨转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抬头看了一眼,从北京飞来的航班最近一趟,也是孔漫这一趟还得有半个小时才到。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手伸进口袋里,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小盒。脑海里过了很多地点,很多腹稿,却始终觉得不够隆重,偏偏他这榆木脑袋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更好的。
他在昨天下午就来昆明了。
永林叔知道他来接孔漫,不敢相信极了。但还是给他了两天的时间,把他手头上的工作移给所里其他人。
他来到昆明第一时间找dr专卖店。挑到专卖店的人都要下班了才选了一款现货的。因为不知道这个牌子的是需要提前预约定制的,他一直以为和其他的钻戒是一样的。也还好还有现货,登记了身份证信息后就买了下来。
他拿出小盒,纯白色,正面大大的logo――DR。
打开,里面是黑绒,衬托着银白色钻戒熠熠生辉。
旁边的男人看见,笑了一声,“么,要求婚了噶?恭喜啊!”
付杨抿唇微笑,“谢谢。”忽而又想起什么问那男人:“你说求婚,要去什么地方合适?”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逮到一个愿意说话的人就问。
那男人想了想,“么,这个季节我们昆明也没什么好呢……啊,阔以克海埂大坝啊!”
付杨一愣,“滇池?”
“对头,你想想,现在海鸥也从西伯利亚飞回来了,那边人又多,那么多人见证下……嘿嘿……”
那人说着笑眯眯地对着付杨挑挑眉头。
而付杨,被说心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他一眼就在人群涌动中看到孔漫高挑的身影。
他目光锁住她,温柔的笑着,等待她出来。
再次见面,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激动狂奔着热情相吻。只是相互对视着,一步一步走近,像倦鸟归巢一般。
孔漫在付杨面前站定,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黑色鸭舌帽,一件黑色外套,深色牛仔裤,个子挺拔,漆黑的眼里有光,倒影出小小的她。
似乎是从千年前回溯一般。有股恍然不知如何开口的艰涩。
付杨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伸手拉住她。
许许多多的话堵在喉咙里,叫他在重逢这一刻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是拉着她的手,又提起行李箱。带着她往前走去。
孔漫跟着他走,手腕被捏得很紧,但没有弄疼她。
到了车旁,付杨把行李箱放后座,打开副驾驶的门,终于开了重逢以来的第一句话:“欢迎回来。”
孔漫走过去,没有上车,而是伸手环住他的腰,靠着他的胸膛。
这久违的熟悉与安稳,让她整颗漂泊在狂风暴雨中的心得以归岸。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是认定了他的。
付杨也伸手搂住她的腰,把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