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杨点头,把松叶盖好,“算是,以前吃过野生菌吗?”
“蘑菇吃过很多,野生菌没有,听说会中毒。”
付杨笑了,抬头看她,“我吃了二十几年了也没中毒过。这菌子有没毒的和有毒的,颜色越鲜艳的越有毒。等雨水过后菌子出了摘给你尝尝看。”
“可不能摘有毒的给我。”
付杨背上登山包站起来。拉过孔漫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我怎么舍得。”
孔漫一笑,跟在他身后。两人继续在山里走动。
山林间绿树成荫。山风吹拂着,凉爽沁透,不热也不晒。松木散发着阵阵清香。
孔漫边走边问:“你都不要导航能找得到?”
“这山里GPS不管用,再说这些山跑了几年了也算熟悉了。”
“你进林业所多久了?”
“也就……”付杨算了算,“七年吧。”
“那也挺久了。”
“我这还行吧,要说林业所里,永叔他们一家时间最长。”
“不会是好几十年了吧?”
付杨想了一下回道:“快一百年了,从永叔的爷爷开始就是最早的守山人,到永叔爸爸是守林人,再到现在的永叔是林业人。一辈子的时间都用来守护这片山林了。”
无法想象,这漫长的时代变化里,在这深山中,还有人为这万里山林默默守护着。外人不知,世人不问,风雨飘摇里几代人初心始终不变。
“林业人,很辛苦吧?”
“还行,我们还好,家就在保护区内。有的地方的林业人是别的省份过去的,一去就是好几十年。最好的年纪都留在了保护区,往往是顾得了山林,顾不了家庭。”
竖了个大拇指:“了不起,你们都是山林守护英雄!”
付杨不好意思地笑:“没有没有。我们也都只是一个平凡人。就是在其位谋其事而已,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职责。就像军人的职责是坚守好自己的岗位,林业人的职责是守好一片山林。”
他走了几步,看到脚边的淡紫色花朵,弯腰摘了一捧递给她。
孔漫接过,花朵细小,一簇一簇的,她问:“这是什么花?”
“野鸢尾。”
“好看。”
“山里各种野花都很多,这种最好看。”
孔漫捧着野鸢尾凑近闻了闻,有一缕淡淡地香味儿。她笑了,这山花也很漂亮。
付杨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喜欢就好。
又指了指一棵大树下一小片黄色小碎花问:“那是什么花?”
付杨看过去回道:“柴胡。”
“这就是柴胡啊!”
她走过去细看,“医药里的柴胡吗?”
“对的,清热解表,退烧祛寒。”
孔漫伸了下手又缩回来问他:“我想采几朵可以吗?”
“可以啊。”
付杨走过去,帮她摘了几支。又多走了几步,摘了几支细小的紫花地丁,薅了一支白色菊花一样的野蒿花,折了一片碧绿的乌蕨。拿过她手里的花,全部放在一起,整理了一下,又递给她。
孔漫欣喜地接过。
两人继续往山里走。
付杨走在树木繁多的一侧,被一个拇指大小的绿色果实打中胳膊。他拦了一把树枝侧过身让孔漫过去。
走过那丛树林,孔漫盯着那些绿色小果看,又问:“这又是什么野果?”
付杨摘了几个,走到她身边摊开手心说:“橄榄。”
捏起一个看,“这是橄榄吗?怎么跟之前看过的不太一样。”
“这是云滇橄榄,并不是做橄榄油的那种橄榄。”
“那……可以吃吗?”
“现在还不行,还没熟呢。”
“熟了什么味道?甜不甜?”
付杨笑得神秘:“等熟了摘些给你尝尝。”
孔漫看他表情,直觉这种橄榄味道应该不会太甜。
她抱着花往前走去,偶尔把花举起,对比着山林里露出的蓝天。又觉得这举动过于傻了,放下来,转头找付杨。
他跟在后面,看着她的笑脸。满心欢喜这一刻,她在他守护着的山川草木中回头看他。
多想送朵玫瑰给你,可惜镇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