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露道:“张贵人这个人特别容易钻牛角尖,尤其先大格格故去之后,整天阴沉沉的,有时候我见了她的眼神都有些瘆得慌,还得多亏你把她弄走,不然我都要出手了。”
这却是仪敏不知道的,她与张贵人原先并不算熟悉,但她还是道:“丧女之痛何其切肤,这也能理解,再说张贵人只是太护着三格格,又没做什么坏事。”
同为女子,何必苛责太过。
佟妃看她的目光稀奇极了,每一次和温妃交谈,她都会被她的淡然和包容惊到。
她心里又一次的想着:真不像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
正这样想着,却见仪敏突然皱起眉头,站起身直直的朝乌希哈走去。
佟妃一愣。
就看见仪敏一把抓住乌希哈的小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两根猫毛,对着乌希哈无措的小脸严肃说道:“不可以用这么大的力气,知道吗?”
乌希哈力气越来越大,偏偏手上没轻没重的,就连仪敏身上也给她揪青了两块,何况招财的猫毛呢。
她耐心的给她说着:“不能这样,就要轻一点,你上次摔跤就痛了好久,招财也是会痛的,我们乌希哈是乖孩子,不能欺负小猫咪……”
她不停的重复着,直到感觉乌希哈听懂了,她才松开乌希哈的小手,引导她轻轻的摸了一把招财的毛。
“对,就是这样,要温柔一点。”
一直等她教导完孩子,回到座位上,佟妃才说道:“一岁多的孩子懂什么,你今天说了,她明天就忘了。”
仪敏不同意道:“那明天再继续教就是了,谁也不是生下了就什么都懂的,还不是大人一点点教出来的。”
佟妃闭嘴不再说话。
只是心里突然觉得温妃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以及突然觉得抱养一个孩子也……还行。
……
回到京城已经是九月了。
把带回来了的奶酪和牛肉干分给玉兰等留守人员,又送了些毛毯和奶茶粉给没能去旅游的苏答应。
仪敏泡了个热水澡,美美的点了一桌好菜吃起来。
蒙古是挺不错的,就是食物品种有点少,顿顿必有烤肉,再好吃也吃腻了,一个月内仪敏都不想再碰烤肉一下了。
赶在康熙心情不错的时候,仪敏抓紧时间把大嫂西林觉罗氏招入宫中。
入宫四年多,她只见过大嫂四次,一次是封嫔,三次是过年,嫔位娘娘过年的时候能有一次见家人的机会,只要提前报给中宫就好。
如今是妃位就不一样了,妃位以上每个月都有一次召见家人的机会,虽懂事些的都不会月月使用,但一年也总有那么四五次的。
未免被人冲撞,仪敏一早就让人备了轿辇到宫门口,又让青梅一路跟着,她自己在永寿宫大门口等待。
远远见到轿辇过来,仪敏脸上便露出欢喜。
西林觉罗氏刚一下轿,就被她拉住了手,“嫂子先别行礼了,我们进屋再说。”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真进屋了,谁也没提行礼这件事。
“家里如何,嫂子这些日子可还好?”
“敏儿你先前的伤如何了?”
姑嫂二人同时开口问道,语气是如出一辙的急切。两人一愣,面色同时柔软下来。
还是仪敏先开口回答道:“本就是一些皮外伤,早就好了,连疤痕都不曾留下。”
西林觉罗氏不信道:“你别骗我,我都听你哥哥说了,那刺客用的飞刀是带毒的,当时情况凶险极了,连御医都出动了。”
心里暗骂董大哥吓唬人,仪敏格外耐心的解释道:“请御医过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那毒并不难解,再说我如今不是好好的站在嫂子面前吗?嫂子就别担心了。”
“这如何一样?你从小就怕疼,绣花针扎一下都要哭半天,那可是刀子呀,得多疼啊!”西林觉罗氏心疼极了。
“你现在是平平安安的,可我这心里就忍不住的后怕,只想着就差一点,万一那毒见血封喉,万一那飞刀直击要害……那我的敏儿可怎么办?”
为了这件事西林觉罗氏已经哭过好几次,可如今想来还是忍不住眼圈发红。
爱你的永远不会因为现世安稳,而忽视你曾经的伤痛。
仪敏心里微酸,嫂子不是个柔弱性子,就算再多的担子压在身上,也只会让她更坚毅,她这么多年,也没见对方落下几次泪,这回为了她却流了个够。
她拥住嫂子,轻声细语的安慰,“并没有很疼的,当时晕得快,后来太医给开了止疼的方子和安神药,毒解得快,伤口也不大,稍微养了两天就好了。”
“那可曾好生补补?”
“青梅她们给炖了一个月的补品,我都补的上火了。”
仪敏有意调节气氛,西林觉罗氏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很快调节好情绪,同她谈起家中事。
“你哥哥让我与你说:别担心他,也不用为他求情,他的前程自会自己去挣,你只需在宫里好好过日子就行,家里有他呢。”
仪敏忍不住笑弯了眼,“这是大哥能说出的话。”
西林觉罗氏也看着她笑,至于临出门时,公公嘱咐的那些话,她就当从未听过,也不愿入了阿敏的耳。
若是靠深宫里的亲妹妹才能爬起来,那也是她看错了董浩善。
西林觉罗氏不是寻常深闺妇人,满洲大姓的姑奶奶地位高,当年这门亲事,也是她自己打听过后点头同意的,所看中的,就是董浩善的那一份正直心气。
“你大哥自幼好武,原先的内务府总管之位虽体面,但却不是他心里所愿的,如今虽被革职在家,但他倒是不曾低落,还兴冲冲的想去谋个武职,也好为朝廷效力。”
仪敏很赞同,“皇上平定三藩之心极为坚定,前线战事频繁,咱家里又是军功起家,势力大多在军中,大哥又精通兵法,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