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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第122章

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 晏闲 2784 2021-06-28 10:18

  蔺清就着一壶酒沉默一晚上了,他不关心儿女情长,心中反复回味摄政王问鼎时的神色语气。

  一壶酒见底,蔺清猝然起身:“收拾东西,明日离京。”

  三人意外地看向他,有琴颜道:“你想到什么了,慢慢说。”

  “我感觉要出事。”摄政王上位九年,蔺清就为他摇旗九年。论起研究容裔的生平、分析他发布的政令,揣摩这位立朝以来摄政第一人的心思,蔺清恐怕比容裔的政敌都要清楚。

  他闭目少许,睁眼锐光如刀,重新纠正自己的说法,“要出事。”

  不是感觉。

  夜色下的山东鲁城,将满的月亮被一片阴云遮住皎光,未至仲秋,到处已弥漫着一阵肃杀之气。

  因为两日来这片地界已溅了太多鲜血。

  太子殿下亲临此地平貊族之乱,白马驿府方圆十里都清场戒严,用作太子殿下及其亲随的下榻处。

  婉慈特意派来保护容玄贞的禁卫军分成两队,一队枷着剩下的一百来异族匪民收监去了,只等明后两日带他们游街示众,好扬一扬太子殿下的英名,而后手起刀落斩草除根;另一队则奉太子吩咐去收罗鲁地的美女娈婢。

  不知是否太子等得着急了,那间布置奢侈的寝舍内传出低低的说话声:

  “此事是我老华的私事,你们现下走还来得及。我保证没有一双眼睛看见你们来过这里——犯上作乱。”

  “大帅这是说得什么话?我老家就在山东,一村的人啊……就这么给屠没了!貊族作乱?呵,鲁城的匪寇早被摄政王当年剿匪清干净了,哪里还有异族敢侵入?分明是这些人抓良充功,他、楚朝太子,这就是我楚朝狗屁的太子!”

  “是啊将军,我们想好了,我们的命都是您老从刀口下来抢回来的,不管您为了什么,您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屋中划过一丝火光,正照亮一把锋锐的宝刀,担在一颗年轻的头颅上。

  被刀架住脖子的人眼睛充血,呜呜不停。一只手不耐烦地将他嘴里的帕子扯下来,他第一句话就是喊救命。

  华年冷笑。

  真正上过战场饮马血窟的战士,对付起这些少爷兵还不是绰绰有余?他耳边新添了一条斜撩上鬓的窄疤,一双鹰眸直视砧上的鱼肉,缓缓接着方才亲兵的话道:

  “也不为了什么,就是我儿心口疼了十年,是时候该还一还了。”

  引颈待戮的锦袍青年被这阴狠的眼神吓得两腿发软。此人自然正是太子容玄贞,他做梦一样看着本该在漠北的华年,抵在喉咙的刀锋割出一道伤口,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恐惧。

  “华、华将军、华国公,有话好说,你要什么,孤都能满足你!”

  华年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沉郁神色,“老臣向殿下,讨一笔陈年的债。”

  大悲塔在夜色下更显萧条斑驳,檐下生锈的铜铃无风自晃,喑哑似泣,萦绕在高矮不一的碑林暗影中,平添一丝鬼气。

  马车停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云裳心脏砰砰跳,开始不确定容裔到底要做什么了。

  容裔看她一眼,先行下了马车,回头将一只手稳稳递去,如同邀她赴一场有去无回的喜筵。

  第59章 “别回头。”

  大悲塔地下二层的石室阴暗无光, 长年被铁链禁锢的人磨炼出非同常人的听觉,脚步声才近,铁链声随之窸窣作响, 一道沙哑的声音道:“容九浔。”

  隽从心每次见到容裔, 都是这样连姓带字的叫他,说不出亲, 也道不出疏,无关痛痒的语气像是事先拿捏好的, 漠然如一根冰针, 见隙便往人的骨血里钻。

  容裔十四岁被这个人从掖庭接出来, 少年无知, 也曾对这位无双国士心生孺慕,对他言听计从。

  不过九年后的他, 心里眼里都比隽从心更冷。

  亮起的火折点燃壁灯,隽从心的身体比上次容裔来时更加瘦弱了,声音里的讽刺不减:“摄政王殿下驾到, 不知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容裔应得平易,“只是我背了半辈子‘弑师’的名声, 今日找老师来求个证明, 不想让人误会了。”

  他口中的“别人”——站在石室门口一团黑暗中的华云裳心跳紊乱。

  世人都说摄政王杀了帝师隽从心, 云裳从前听见, 总是无甚根据地觉得容裔行事不至于此, 却也不敢深想下去。谁能想到, 那位名声不在亚圣之下的楚朝国士, 竟被囚禁在这个地方。

  这是容裔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么今日他费时费力的将自己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云裳身上罩着容裔强加在身的玄色外披, 光照不到的一张脸颜色雪白。

  披风上浅淡的蔻木香中似还留有余温,云裳只觉得冷。

  她听见昔日的白衣帝师沙哑却不失傲气的声音:“名声?原来满手罪孽的恶狼还在意自己是不是干净。”

  “原本不在意的。”容裔打定主意没脾气,无论对方怎么冷嘲热讽,他照单全收,笑笑看隽从心一眼,席地而坐,“说到我手上的罪孽,有九成是老师与太后的功劳,我不敢居功。”

  隽从心眉头皱起:“不可对太后娘娘不敬!”

  “对不住,这话还真得从太后身上说起了。”容裔将手随意搭着支起的膝盖上,状如闲聊,“老师应该还记得,我母亲原是婉凌华的贴身婢女,婉凌华嫁给容颉后,先母便成了容颉的媵妾。”

  隽从心听他不止对太后指名道姓,更不避先帝名讳,愤怒地扯动铁链,发出戛戛磨擦声:“竖子大不敬!”

  “他又不是我老子,”容裔笑得肆意愉快,“再者,这不正遂了婉凌华的意么?”

  听到这里的云裳手心冰凉。她记得曾托夜莺打探到的消息,容裔生母本是先帝的媵妾,一次在御花园中与高宗偶遇,被高宗临幸,这才生下容裔。

  不过容裔出生时钦天监谶言其“贪狼星降世,必危主座”,兼之当时御史台不知怎的揪着父淫子妾有伤体统作文章,以致于高宗对荀氏母子十分不喜,发放到了掖庭自生自灭。

  现下想来,那“花园偶遇”与御史台的发难,不一定是巧合了。云裳不曾见过荀氏,但她从容裔的五官上看得出,他继承了极其出色的骨相,只是掩在男子特征明显的英厉之下,寻常难以察觉。

  容裔的母亲,能让太后都为之忌惮,必是位见之难忘的美人。

  云裳手心不自觉蜷起,听着一丈地外放肆的笑声,反而觉得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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