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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为田舍郎 第76章

朝为田舍郎 贼眉鼠眼 2851 2021-06-28 10:17

  不知过了多久,鲜于仲通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看着顾青满意地笑道:“老夫本对你有些芥蒂,不过从刚才你我畅谈诗文的谈吐来看,你是个不错的少年郎,老夫已不怪你了。”

   顾青惊了:???

   刚才我有谈吐么?我畅谈了吗?

   鲜于仲通兴致颇高,忽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将脚上的靴子和足衣脱去,扎得严实的头发也刻意弄得零散,披头散发赤着双足大笑道:“有诗岂能无酒,左右,酒来!”

   身后的随从急忙解下腰间的一只皮囊双手递上。

   鲜于仲通接过,仰头大灌了一口,哈哈笑道:“痛快,再来一口!”

   又灌。

   灌完将皮囊递给顾青,道:“尔也痛饮!”

   顾青嫌弃地看着沾了鲜于仲通口水的囊口,半天没动弹。

   鲜于仲通大怒,捏着顾青的下巴将酒囊硬塞进他嘴里,顾青手刨脚蹬硬生生喝了几口。

   鲜于仲通满意了,双足踩着凌乱的步履,仿佛醉拳的步法,也不知是真醉还是为了应景。

   随即鲜于仲通高举酒囊,面朝天空,郎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满口吟哦,竟将那首中秋词完整地吟诵出来,不仅如此,还吟诵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

   顾青眼睛都看直了。

   这,便是盛唐文人的做派么?

   吟完后,鲜于仲通仿佛透支了精气,整个人横瘫以地为席,以蒲团为枕,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随从们小心地将鲜于仲通抬起来,中年幕宾看了顾青一眼,顾青急忙道:“我家没地方睡,也没多余的床。”

   幕宾对顾青的态度很不满,哼了一声,对其中一名随从道:“去村里找一家农户,整个房子租下来,钱给足,让他们马上搬。”

   随从应声而去,很快办妥,幕宾指挥随从们抬着鲜于仲通离开,走时连招呼都没打。

   直到他们都走了,顾青和宋根生才长长松了口气,二人背靠背坐在地上,半天没起身。

   “大唐的文人都这模样么?像疯子一般。”顾青喃喃道。

   宋根生叹道:“幸好我只是个水货,虽然平时有点疯,但没疯得如此彻底。”

   “你别这样说,搞得我这个冉冉升起的诗坛新星有点方……我现在很害怕跟文人为伍。”顾青脸色难看道。

   宋根生笑了:“如今的文人大多比较夸张,他们很尊崇魏晋名士之风雅,比如披头散发赤足,击缶而歌,狂放不羁。”

   顾青撇嘴:“得其形却未得其神,真正的名士终归有一些名作流传下来,光学他们赤脚散发有何用?魏晋名士是骚客,东施效颦者只剩下骚了。”

  第七十二章 意外发现

   不知从何时起,在石桥村的村民心里,顾青如今改变的形象已然根深蒂固了。

   从前那个懦弱老实内向的样子还留存在大家的脑海里,可所有人眼睛实实在在看到如今顾青的样子,强势,仗义,行事简单粗暴,偶尔也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些莫名的沧桑。

   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劲,好像那个名叫顾青的少年郎本就该如此,当初那个懦弱老实的顾青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年岁明明不大,嘴上连胡子都没长出来,可所有村民仍然情不自禁便将他当成了村子的掌舵人,他的一句话,一个命令,一声吆喝,只要被人听到,便会毫不迟疑地执行,从来不去想对不对,纯朴的村民心里,关于“对不对”的问题,顾青必然已经想过了,确定了它的正确性才会说出口,那么,还有什么疑虑呢?照做便是。

   潜移默化,润物无声。过去那个懦弱的顾青已在人们的心中死去,如今的顾青正生动地活着。

   石桥村最近的工作重心不是烧瓷,烧瓷有固定的人手,郝东来请来的工匠杂役能胜任,村子里最忙的是基建,顾青说过,要扩建石桥村,将来要迁移很多人过来,大多是瓷窑工匠杂役的家人亲眷,迁移过来必须要有地方住,于是盖房子成了村民最近的工作重心,当然,都是有酬劳的。

   乡村最不缺的是土地,村子西面原本有一块很大的地,以前是一片竹林,后来村民们自家要修个房顶,做个竹桌什么的,竹林陆陆续续被砍伐了不少,顾青和冯阿翁在四周看了一圈,最后顾青拍板,索性把竹林全部铲掉,新的民居就盖在这里。

   工程量不小,动员了所有能干活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可还是显得人手不够多,只能偶尔从山上的工匠杂役那里临时分点人下来,酬劳方面自然更要让他们心情愉悦。

   工地热火朝天,顾青偶尔来巡视一下,每次看到一排排民居渐渐有了轮廓,他的心情总是很不错。

   不知不觉,这里已成了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了,这里是基业,这里是家。

   鲜于仲通还没走。

   昨日或许在深山里待得太久太迷茫,又累又饿又害怕的情况下,灌了几口酒便莫名醉倒了。

   今早起来后,鲜于仲通便在幕宾的催促下打算离开。益州的节府还在苦苦等待他这位节度使上任,而他却游山玩水般不慌不忙的赶路,再不加快脚程怕是说不过去。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鲜于仲通走到顾青家门前,随从上前敲门,过了很久顾青才打开门,一脸不高兴地看着门外众人。

   鲜于仲通有些不解。

   昨日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吗?大家还一起饮酒颂诗,最后兴尽而别,气氛那是非常融洽呀,为何今日见了面又是一脸不高兴?

   “拜见节帅。”顾青站在门口行礼。

   鲜于仲通心中本来不悦,可他毕竟是人,在长安城里也接触过各种脾气性格古怪的人,越有才华的人脾气越古怪,这位少年能作出如此惊才绝艳的中秋词,脾气纵然古怪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于是鲜于仲通决定大度地无视顾青那淡漠的表情,点头嗯了一声后,负手便走进了院子。

   “昨日饮酒太匆忙,醉得也有些匆忙,你我畅谈诗不够尽兴,少年郎以为然否?”鲜于仲通打量着简陋的院子道。

   顾青愕然,你就差没脱光裸奔了,还要怎样才尽兴?

   “节帅,呃,好兴致,小子拜服。”

   “莫说虚话,只问你一句,除了中秋词,可还有别的佳作?诗和长短句皆可,以你之才,应该不止这一首吧?快拿出来让老夫一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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