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并不大,仅有六、七米长,看样子像是一艘运送货物的小船,中间堆了高高一座小山,以厚厚的油纸布盖住。
除了宋青小及那先前跟她说话的男人之外,对面的船弦内还蹲了两个与他一样打扮的男人,看样子年纪都不大,都只有二十多。
可能是先前男人大声的吼叫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船头处下方的内舱之中,突然站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神色阴沉:
“吵吵什么?马上要进九龙窟了,还不知死活?”
这老头儿肤色古铜,打扮与几人相同,被汗巾包裹住的头发已经花白了。
但最令人瞩目的,是他一张脸像是被分为两半,一半眼睛昏黄,长满褶皱。
而另一半则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半张脸都烂了,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眼睛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黑窟窿,说话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一层粘黏在骨头上的皮肉微微蠕动,十分可怖。
若是一般人冷不妨看到这样一张脸,恐怕吓也要吓死了,可宋青小试炼之中什么没见过,这老头儿的出现并没有令她变了脸色。
那老头儿在几个年轻人中似是极有威信,一喝之下,其余几人都不敢吱声了。
他的一只独眼之中阴光闪烁,目光从那两个年轻人身上扫过,接着又落到那被先前浪头击打得瘫倒在地的男人身上,狠狠剜了他一眼,令那男人缩了缩脑袋后,最后才将目光放到宋青小身上,皱了下眉头,一脸不快的嘀咕了一声:
“真是麻烦,要不是给的钱多……”
‘突突突’的马达声将他的喃喃自语压下去了,他又蹲坐回舱内,那三人少了他目光的盯视之后,如蒙大赦,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大口气。
宋青小看了一眼还瘫坐在船舱之内的男人一眼,他半个身体都湿透了,赤裸的胳膊上还有水在往下滴。
这里的水有古怪,阴气十足,哪怕他年轻力壮,却也像是有些撑不住,不知是受阴气所激冻的,还是被那出现的古怪独眼老头儿吓到了,这会儿脸色煞白,还微微有些发抖。
他之前怕宋青小掉入水中,还肯伸手来拉,也算是心地不错。
宋青小也有意想要向他打听一些此次任务的线索,当即向他伸出手来,问了一声:
“没事吧?”
他急喘了两口气,看了宋青小一眼,像是有些不满,但可能刚刚吓得太厉害了,这会儿稍微犹豫片刻,仍是伸出了手来,抓住她手掌,没有注意到宋青小仅只是轻轻一拨,便将他这样一个身体强壮的男人拉起来了。
可惜他这会儿又冻又怕,起身之后先是拧了拧自己衣裳上的水,有些遗憾道:
“打湿了。”
他将手臂上的水珠往下抹,宋青小看着他的动作,与他手掌交握时,便感觉一股寒意直冲掌心而来,这人显然也受阴气腐蚀而不自知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问了一声。
那男人拧水的动作一顿,像是感到有些诧异:
“这九龙窟不是你闹着要来的吗?”他偏头看着宋青小,可能是太冷了,干脆将裹在头上的汗巾也取了下来,擦拭着手臂、身上的水珠,嘴里嘀咕:
“你不是说想要来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之中的献祭仪式吗?”
宋青小一面听他说话,一面以神识将船上一扫,随即皱了下眉头。
这船太小了,能藏人的地方并不多,船上的气息加她在内一共只有五人,都是陌生人,试炼空间中的五个试炼者都已经被分散到了各处。
九龙窟?献祭仪式?
她的试炼任务是杀死龙王,这所谓的龙王莫非就在九龙窟之内,会在献祭仪式上出现?
瞬间功夫,这些念头从宋青小脑海中一闪而过。
第六百四十八章 传说
呼啸一阵凉风吹了过来,这股风并不大,吹到人身上时,却带来一股刺骨阴寒的感觉,令那原本正擦着身上水珠的男人打了个哆嗦,当下气息又更弱了许多,不由自主的环住了胳膊,‘嗖’的一声往下坐,借船舱的弦挡风。
宋青小也感觉后背被水打湿的地方一凉,但那水中的阴气并未侵入她身体便被她体内灵力冲散,再加上她本身属于修行者,她的灵力属性又是冰系,这丝寒意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影响。
倒是此地有些不大对头。
五个试炼者被分开,她混到了一艘开往九龙窟的船上头,参观所谓的献祭大典。
她眼角余光往外看去,却见这船行驶在一条细长的河道上头,两岸都是高耸入云的青山,将中间的长河包夹其中,两侧倒影直盖下来,将上头的阳光全都挡住,使得天色发暗,仿佛已经临近夜幕。
那山影映入水中,使得那河水的颜色呈现出浓墨如黑的色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因常年不见阳光,这里阴气极重,温度也颇低,几个没有丝毫灵力的青壮年都隐隐有些承受不住。
“献祭仪式?”宋青小看着双臂环胸瑟瑟直发抖的青年,问了一声:“那是什么?”
冻得面色青白的青年一听这话,顿时搓着大臂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是知道吗?”
“不太清楚。”她回了一句,青年的神色便更感意外了:
“你不知道还来干什么?”他偷偷看了船头的内舱处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还花了好大一笔钱呢。”
“就是偶尔听人说了,好奇想来看看的。”
“好奇?”青年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她,嘴角抽了抽:“很危险的。”
“有多危险,你跟我说说。”宋青小听他这样一讲,便知道他对于一行人即将去的九龙窟应该有个大概的了解了,当即双膝一盘,往他面前一坐。
从这人之前愿意出声提醒,关键时刻还能伸手过来试图想要拉她一把,便证明他心地不算坏,在得知自己对于要去的地方完全不了解后,应该愿意为她讲说一番的。
那青年听她这样一问,果然露出几分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