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灵液入体,先前还大限将至的顾春行,仅只片刻功夫便气息稳定,修士的强大生命力令她在乍然得到治疗的刹那,身体之中的残余灵力便已经开始本能的运转起来,配合着银针、灵液极力修复自身,保住她性命。
虽说早就知道魏氏的医术绝世无双,但真的目睹魏家的人这样一招奇妙无比的回春之秘术时,依旧令在场几人都神色一凛。
就连脸色阴沉,为人并不好相处的范河溪,此时再看魏夫人时,都少了几分厌恶之色。
魏、范两家一个是学医,一个是与阴尸、鬼魂打交道,双方修行秘术南辕北辙,本来互相都看不惯的。
但修练人之人,难免有时候也会遇到生死问题,难保不会有遇到需要魏家人救命的时刻,因此范河溪在见到魏夫人的秘术,不由也收敛了几分。
“魏氏的医术,真令人叹服不止。”
一个中年男人微笑着点头,赞了一句。
那灵液已经被顾春行悉数吸收,魏夫人这才将手一招,那数条银针又从顾春行体内飞了出来,接着化为数道光影,飞入魏夫人掌心。
她救完了人,却并不见丝毫吃力,显然凭她修为,暂时只保顾春行一命,并不损她多少修为。
“十一叔过奖了。”说话的是长辈,她微微露齿一笑,冲淡了她脸上冰冷之色。
说话的功夫间,躺在地面上的顾春行气息稳定之后,那指尖微微一动,逐渐恢复了意识。
从一开始被动的吸收灵力,到后面主动调整筋脉,直到几人半晌,她盘坐而起,身上焦脆的皮发出炸裂之时‘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强忍剧痛,缓缓调匀了一番灵力,暂时稳固住伤势之后,才从自己的芥子空间内掏出了一件衣物披上后,出声向魏夫人道谢。
“我问你,我范家的人呢?”一见顾春行睁开了眼睛,范河溪便按捺不住率先发问:
“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他身为长辈,却半点儿没有长辈的气度、涵养,此时厉声追问之下,甚至带上了威压,想使顾春行有所畏惧。
“呵呵!”顾春行虽说经历了九死一生,差点儿小命不保,好不容易这会儿苏醒过来,却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
在范河溪威压之下,她先是冷笑了一声:
“真是奇怪了。你范家的人是不是个个生活不能自理,外出任务还需要找个监护人?”
她说这话时,身体剧痛至极,脸部肌肉每动一下便拉扯着脸上结出的厚痂,血顺着焦岩般的厚痂处往下淌,又迅速被凝结成新的血痂,看起来便份外瘮人,但却不改其毒舌本能:
“要不早说呢,范家指缝间漏点好处出来,我给他拴手上时时牵着呢。”她又‘哦’了一声,补了一句:“但这好处嘛,范氏的特产,死人骨头可不行。”
“我一掌拍死你这个……”
“河溪先生……”三个男人身后的青年一见不妙,立即出声打圆场,其余几人也皱了皱眉,看着范河溪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与小辈置气,竟然率先问起范家的人。
“好了!”那被魏夫人称为十一叔的男人皱了下眉,喝斥了一句:“大事为重,有问题之后再问!”
此人身份不凡,一开口后,范河溪虽说有所不满,仍是强行先咽下了这口气,决定之后再找机会,将这丫头弄死。
“我们来之前,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十一叔。”说话的是那中年男人,顾春行眼中嚣张的神情一收,变得恭敬:
“之前我跟范……”
她从当值之时发现了灵力的异样说起,却略过了与范氏族人的口角不提,转而提到边界之门的出现,大量雷系灵力涌入星空之海:
“我一见边界之门,便冲了进去。”她说到这里,看了范河溪一眼:“当时范家的人说让我先挡住,他去通知议会。”
范河溪听她说到此处,强忍不快:
“你的意思,是我范氏的人做了逃兵?”
他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都没出声。
顾氏的人脾气虽臭,嘴巴也毒,但性情耿直,从不说假话。
从顾春行见到边界之门出现便要往里强闯的情况看来,确实颇有顾氏浑不怕死的风格。
大家都没说话,顾春行却双手一摊:
“这可是你说的,果然自己人了解自己人。”
“你放屁!”范河溪勃然大怒,他原本便不是什么好修养的人,这会儿更是被少女激得暴躁无比。
几个中年男人脸色微沉,跟在他们身后的男人便皱了下眉:“世族之间联盟多年,范先生何必总跟小辈过不去?”
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快。
“我只是问及族中子弟,顾家的人胡言乱语,又对我范氏不敬,才在十一叔几人面前失了态而已。”
范河溪为人虽说狂傲,但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惹了时家不快。
如今时家人多势众,他就算再是不满,也只有强忍一时之气。
“春行,你在闯入边界之门时,有什么发现?”那青年见范河溪暂时退让了一步,接着才转头看着顾春行,问出了心中疑问。
“晋阶!”顾春行喘了两口气,冷笑着瞟了范河溪一眼,故意将这老头儿气得脸色青紫之后,才回了青年一句。
她的话算是‘验证’了时七之前的猜测,只是随即接下来她说的话,则是令众人震惊:
“星空之海内,有妖兽晋阶,看雷劫动静,至少是七阶之上的妖兽。”
顾春行此时的话与时七的猜测截然相反,时七那冷淡的脸上也露出吃惊之色,挑了下眉。
“不是兽王?”
“不是!”顾春行十分笃定,“我冲进边界之门时,便感应到星空之海内灵力紊乱不已,一股力量同时也在冲击着兽王分魂,所以才侥幸拣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