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婚礼
林姝蔓目瞪口呆,贺千空亦是微讶。
林青峰大大咧咧走到贺千空旁,一行礼道:“千空兄武艺高强,小弟佩服,若不嫌弃,日后我还想和你比试切磋。”
在林青峰一根筋的脑袋中,武艺好人品定然也不差,且方才切磋比试中,贺千空剑招凶猛,却并不致命,可见不是那等心思狭隘之人,反倒是他,开始误会了贺千空的意思。
这可是意外之喜。贺千空眼眸一亮,来的目的正是讨好林青峰,虽然过程曲折复杂了一些,可目的还是达到了,实属惊喜。
他立即点头:“青峰兄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功夫,我才感到惭愧。”
林青峰摆手:“千空兄不过比我大两岁,都上过战场,我这点三脚猫功夫算些什么。”
林姝蔓在一边瞠目结舌,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刚才打的难舍难分,现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互相吹捧起来。林青峰要请教战场之事,贺千空一口答应,两人欢欢喜喜好似没打过架一般。
这难道就是男人的友谊?林姝蔓实在不解,可这也是好事,如果两人相看两相厌她才更加苦恼呢。
闲谈一番,林青峰恋恋不舍,又与贺千空约了时间再谈武艺一事,方才亲自送贺千空出门。
贺千空在林府门前翻身跨马,再看了一眼袅袅婷婷立在红漆门前的林姝蔓。
他想做的一定会成功,此刻的贺千空从没有过的自信。
目送贺千空离开,林姝蔓终于长吁口气,她虽然已经不怕这位阴沉沉的世子,却难保他对哥哥有气。
只是还好,似乎结果是好的。
即便这样,她还是板起脸接连跟林青峰讲了一打道理,让他明白这番胡闹很可能惹出祸端。
在哥哥一再哀求下,最终林姝蔓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给爹娘,反而同哥哥一起与广平侯、王氏一番促膝畅谈,试图消除他们对贺千空的偏见。
这次林青峰也站在她这一边,最终广平侯虽还是黑着脸,却表示会试着接受。
林姝蔓不知道爹娘心中真实想法,不过这是目前最好的结局,再多的就需要贺千空的行动去证明。
这繁杂纷扰的一天终是落下帷幕,傍晚时分夏风清凉,吹拂起林姝蔓额间碎发,她懒懒躺在春意阁窗牖下的竹榻上,任由海棠帮她撤去钗钿。
海棠指着檀香木案几上的一本蓝皮线订书问道:“这本书似乎是姑娘下午带回来的,姑娘打算收到哪里?”
她不提林姝蔓都要忘了,此刻方想起来,来了兴致,让海棠掌灯,翻起书页看了起来。
海棠叹气:“姑娘,夜深了,这时候看书可别熬坏了眼睛。”
林姝蔓举起书卷,让海棠看封皮上的书名。作为春意阁的大丫鬟,海棠是识得几个字的,她小声道:“落花……缘,啊!姑娘,居然是琅君居士的落花缘,这本书外面都买不到呢,姑娘哪里得来的!”
林姝蔓捂嘴乐:“非是我得来的,是阿杏塞给我的,言道这本书这么火我却没看过,实在要被京都贵女们嫌弃落伍。我这一读之下,发现确实有趣,一看反倒上瘾。”
海棠连连点头:“我不认识太多字,却听小丫鬟议论过,现在酒楼说书人讲的都是这个故事呢,很是感人。”
林姝蔓深以为然,这本书讲述了大家小姐和穷书生的故事,酒是老酒,可作者笔力了得,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两人形象,整个故事缠绵悱恻,让人爱不释手。
吴青杏更是如此,她为书中男女之间的爱情落泪,疯狂喜欢上了琅君居士。
窗牖外夜风吹拂,灯罩下的烛火“噼啪”作响,海棠挑了挑蜡烛灯芯劝道:“姑娘即便喜欢今夜也早些歇下,这两日夫人也开始忙起大少爷的婚事,姑娘前几日不打算过去帮忙么?”
经她一提醒,林姝蔓恍然,时间如水,转眼哥哥和宋若静的婚期便要到了。
正如海棠提示的,自林姝蔓婚事纳彩行过,王氏便开始着手林青峰的婚事,她特意将侯府中向阳一处的清风阁打扫出来,清风阁中间有个小湖泊,夏日湖畔柳树轻摆,风景如画。
宋家也派人过来量屋内尺寸,回去好准备嫁妆。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八月十八便到了。
林家准备的聘礼早已经送到宋家,林家聘礼中除了聘饼一担、三牲各一对、四支酒、四色糖,绸缎、绫罗、首饰若干等,最重要的便是聘金,林家准备了两千两。
这个数目在京都嫁娶中可不算少数,宋夫人很是开心,这是林家对宋若静的重视。
宋家准备的嫁妆亦不少,除了大件的拔步床、水墨檀木屏风、红漆木案几等早就摆进林家的清风阁,其余装进箱子,在这一天抬进林家。
宋若静的嫁妆抬了八十抬,比得过京都中大部分贵女,其中书画文玩占了大半,可窥见宋家书香门第的底蕴。
今日林姝蔓亦是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后在家中帮着王氏操劳,林青峰携着伴郎已经前往宋家接亲回来。
宾客满盈,座无虚席,林青峰牵着红绸缎,另一头便是宋若静。广平侯与王氏坐在上首,接受新人拜礼。
现在一旁的林姝蔓忽的瞥见伴郎中一席黑衣的贺千空,即便是婚礼这么喜庆的日子,贺千空仍是一身暗金纹路的黑衣,凛冽侧脸与宾客嬉笑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只他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些什么,并未注意林姝蔓的视线。
这是贺千空参加的第一个婚礼,以往他最烦这些人情世故,能推脱便推掉,加之他在京都人缘不太好,也没什么人邀请他。
这次林青峰邀约,他暗暗将各个流程记于心底,哪里需要注意,将来也可用在他与林姝蔓的婚礼上。
再看宾客中亭亭玉立的林姝蔓,她今日着了一席浅色碧绿的襦裙,在满堂红艳艳的喜烛光影下,肌肤仿若荡漾着水光。
贺千空忍不住畅想,新娘子身上的大红嫁衣如果披在林姝蔓身上,该多么明艳昳丽。
他的喉结不易察觉的滑动下,艰难移开视线。
这一刻,他禁不住埋怨钦天监,为什么要将婚期卜算在明年二月。
思索间,新人行过礼,新娘子进了洞房,林姝蔓随着人流尾巴也进了去,她要借机照顾宋若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