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重生后我成了暴虐世子的掌心宠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怒火

  夕阳西下,霞光万丈,长盛楼二楼的雅间之中,盘盘精致菜肴早已凉透,冰镇兰陵酒的冰块,也已经化成一泡水。

  赵明月僵在角落,一言不发,只用眼角窥探贺千空从震怒到失落颓然。

  半晌,他才开口:“我看林小娘子这就走了,他们应该……只是偶遇。”

  两人拢共相遇不过半刻钟,理性分析的赵明月得出了正确结论。

  可沉溺心思的贺千空根本无神听他说什么,脑海中不停回放刚才两人相遇的场景,林姝蔓巧笑嫣然的模样落在他眼里,生生刺得他两眼发痛。

  他不自觉捏紧红漆木把手,直捏的指节发白。他想冲下楼去,拉住林姝蔓质问一番,却又怕听到那个令自己害怕的答案。

  如果林姝蔓心中真的装了别人,他又该如何自处……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贺千空便只觉火焰灼烧心脏,脸色煞白,周身如同结了层寒霜。

  他端起桌前的兰陵酒,拧掉瓶塞,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赵明月不敢阻拦,只得眼睁睁看他一杯接着一杯,不过半刻,一个酒坛子便空了。

  因贺千空从军过,知道酒色误人,他总是自持严谨,平素里不会饮酒,即便不得不喝,也会浅斟慢呷,不会饮酒过多。

  可今日,他似乎将这些抛到脑后,但凡酒杯空了便斟满。赵明月有心想劝,这种饮法最容易醉酒,可话到嘴边,瞥到贺千空沉静幽深的双眸,赵明月又将话咽了回去。

  闷酒喝了一个时辰,酒坛子摆在地上、桌上到处都是。

  喝了许久,贺千空脸色却无一丝红晕,反而双眸炯炯,更是冷冽。

  赵明月无奈道:“千空,别喝了。”

  再不劝一劝,真怕喝出人命。

  贺千空斟酒动作不停,置之不理。

  赵明月一把夺过他手中酒杯,沉声道:“别喝了,你在这里喝闷酒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虽实际经验不多,笔下却塑造了众多痴男怨女,对情情爱爱也算颇有心得。贺千空这副失意模样,他一联想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赵明月阖上折扇,少有的郑重:“你在抗拒害怕什么,我认识的贺千空可不是这样,对于想得到的东西,他一贯会去争、去抢!”

  随着未落将落的话音,窗牖外一阵寒风席卷,屋檐下的六角铃铛叮咚作响。

  窗外喧闹人声已经停歇大半,只有零星细碎的脚步声,在深夜的街衢之上回荡。

  贺千空倒酒的动作僵在半空,右手顿住。

  赵明月神情少有的肃穆:“现在你该回府,将你心中疑问顾虑问出来,与林小娘子好好谈一谈。”

  夜风扑面,带来白日少有的清凉和湿润。

  从风中,贺千空嗅到一丝泥土气息,天空阴沉,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雨。

  他伸出手掌,在深沉夜幕之下伸展开来,五指修长却粗粝,正如赵明月所说,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争抢得来。

  世子之位、陛下赏识,哪一样不是他在前狼后虎的困境中一点点厮杀出来。

  特别是世子之位,当年镇国公被卫氏蛊惑,几次三番想要将贺驰宇立为世子,皇后也不好插手臣子的家务事。

  无人可帮,贺千空以此为由请辞伴读,来到边疆参军,驻守边疆大败匈奴立了功,得了成景帝赏识,官居高位,不再仰他人鼻息,自此,镇国公再没提起过换世子一事。

  赵明月的话勾起他万般心思,他脑海中不由掠过林姝蔓一双秋水翦瞳,也许她心底装了别人,可又能如何,她已经是他的妻,他总有机会让她心间再装不下其他人!

  倏然,天边浓重的云层之间,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密不透风的云雾。

  要变天了。

  贺千空抖落衣角,站了起身,从袖中掏出银锭子扔在桌上,“记得结账。”

  在赵明月目瞪口呆中,他转身推门而出。

  身后赵明月疾步赶上,喊道:“你可别和林小娘子吵起来了,说点软话啊!”

  可贺千空自顾自走,好似没听见这话。

  街衢之上,雷声轰鸣,电闪雷鸣,夏夜的阵雨说来就来,不过片刻,密密匝匝的雨滴砸落在青石板上,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贺千空刚走进雨幕之中,常四便执了油纸伞,悄无声息跟在身后。

  这一场夏日的夜雨,来势汹汹,即便打着伞,不过片刻,贺千空玄色衣角也被润湿,银丝绘制的青松云雾图泡了水,已经看不清模样。

  贺千空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前行,寒凉的夜风吹了一路,他满腔的怒火渐渐熄灭,五脏六腑间只剩一堆烧灼后的冷灰,填塞在他的胸膛、喉咙里,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待回了府,已经戌时,大雨倾盆,奴仆们都躲在屋檐、回廊下避雨。

  密不透风的雨丝之中,朗月阁的灯火飘摇,仿佛指引前路。

  贺千空回了屋,换了湿衣裳,但鬓发仍旧滴答滴水。

  屋里不见林姝蔓的身影,雪梅上前行礼,“世子,夫人去了库房整理造册。”

  贺千空挥了挥手,雪梅知趣的退下。

  正屋之内,十几盏灯火幽幽绽放,照亮屋内的各色陈列。

  饮了两口檀香木案几上的武夷岩茶,贺千空打量四下,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林姝蔓已经在这里留下了太多痕迹。

  床榻之上的绀青色帷幕,是她嫌弃之前金丝织锦帷幕厚重,一力换掉。中间阻隔视线的山水墨黄花梨屏风,也是林姝蔓着人布置摆放。便是案几上的红海斗龙纹茶杯,也是她精心挑选的一套茶具。

  不过短短八月余,她便在这个屋子里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痕迹。

  无处不在。

  便如三足紫铜莲花浮雕香炉中挥洒的袅袅青烟,不惹人瞩目,却到处都是。

  霎时间,贺千空只觉胸膛中堵着的大石更加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

  长盛楼雅间看见的种种在他心里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仿佛一幅画卷在脑海中渐渐展开。

  林姝蔓荡漾水波的双眸,弯弯的淡唇,洁白如玉耳垂下的红宝石耳珰,无数细节宛如在眼前。

  贺千空捂着起伏的胸口,不能再想,一想便觉心里发堵。

  明明清香幽远的武夷岩茶,喝在口中,第一次苦涩难咽。

  贺千空只得撂下手中茶杯,忽的,门扉轻动,只听无数脚步声接近,紧接着,林姝蔓推门而入。

  见了他,林姝蔓惊喜道:“世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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