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自然是时映心里的人。
想到这里,林招招不由得感慨:“太惨了。”
陈寂同意:“所以轻易不要动心,爱情太不靠谱了。”他拿过她手中的资料,说,“遇到了也没事,周尽燃早就不喜欢她了。继续吗?”
“啊?”林招招回过神,说,“继续吧。”
她敲着键盘,走了会儿神。
周尽燃不再喜欢时映了吗?也是,时间会磨平一切,人又不在眼前晃,再长情的人也架不住被伤透了心后天天不见吧?
“上溪区第四街道……”陈寂没听到敲键盘的声音,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林招招。女孩的手很小,莹白的手指搭在键盘上,迟迟地没落下。他无奈,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弹,冷漠地道,“别走神。”
“咝。”林招招吃痛,“陈寂!”
“我是看你是不是还在发烧。”
“哦……”
“不得了,现在林招招都不好好工作了。”陈寂干脆抱着资料坐上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周尽燃真的不喜欢时映了吗?”林招招问得很认真。
竟然在想这个?陈寂拧了眉,好一会儿之后才说:“我跟你说了你别告诉别人。”
“别人?”
“包括但不限于时映本人。”
“陈寂,你这个样子好八卦。”
“听不听?”
“听听听!”林招招两眼放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她站起来靠近陈寂,生怕隔墙有耳似的。离得近了,陈寂身上的清冽气息传来,是很好闻的味道,闻多了会上瘾,于是她又悄悄地屏住了呼吸。
陈寂觉得好笑,但也纵容她这样鬼鬼祟祟,轻轻扯了扯她的耳朵,唇靠近她的耳畔:“上周我跟周尽燃去喝酒,他喝醉了,还很矫情地在马路上唱‘被伤过的心还能爱谁’。”
刻意压低的声音落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林招招勉强维持着淡定,心脏却在胸膛里鼓噪不安地跳动着,血液翻涌,她的指尖微颤。
陈寂笃定地说:“依我看,周尽燃还是爱惨了时映。”
“爱”这个字咬得很清晰,落在空气里,顺着耳廓滑进心脏。
陈寂往后靠了靠,远离了她。她的呼吸终于自由,长舒了口气,敏锐地提取了关键词:“你上周去喝酒了?”
陈寂:“……”
林招招坐回去:“你完了,我要告诉郑指导。”
陈寂终于忍不住伸手,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力道用得不是很大。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林招招,你这样的话,我们朋友没得做。”
林招招摸了摸额头。
没得做就没得做,谁又稀罕跟陈寂做朋友呢?
03
有人稀罕。
KTV包厢里灯光打得很暗,吴浩第N次打发掉来问陈寂还来不来的女孩,颇有些不耐烦地扯掉周尽燃手中的话筒:“不是说好的爬山吗?”
周尽燃唱得正嗨,骤然被打断,也是不爽:“我怎么知道?”
那天说得好好的,某个队员学校里社团活动,说是野营爬山,他们才兴致勃勃地加入,谁知道几个人没时间观念,早上没起来。野营变聚会,他们也不好拂了队员的面,于是就变成这样了。
周尽燃喝了口水,见这歌不会,兴致缺缺:“我出去抽支烟。”
“哥们,别丢下我一个人!”吴浩连忙抓住他的手腕。
周尽燃鄙视他:“吴队?”
吴浩脸皮很厚:“都这时候还吴队个头!被我女朋友知道我在这儿,她会打死我的。”
出了包厢的门,进了吸烟室,耳朵暂时得到了清净。周尽燃坐下来,随意地点燃一支烟,把烟盒递过去:“要不要来一支?”
“不了。”吴浩摆了摆手。
周尽燃也不在意,烟咬在嘴里,眉眼略显淡漠,他张口,吐了个漂亮的烟圈。似乎是看着好玩,他“哎”了一声,说:“吴队,你猜我练了多久才练成这样?”
吴浩坐在他旁边玩手机,跟自家女友汇报行程,很不走心地说:“你不是八岁就开始打乒乓球了吗?”
“什么乒乓球?”周尽燃被气笑了,酸溜溜地问,“跟你女朋友发消息呢?”
“是啊,她问我爬山累不累,我怎么编?”
“实话实说。”
“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会让彼此开心。”说完,吴浩就不再理他,专心编织善意的谎言去了。
周尽燃低哼一声,往后靠了靠,长腿搭在长沙发上,他侧过脸。一块块方形的玻璃将他的面孔割裂开来。昏暗的灯光中,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他天生一副笑脸,唇红齿白的样子,看起来极为良善。
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他兀自开口,声音低低的:“是她走后的那半个月学会的。每天训练一结束,我就跑到天台上抽烟,熟能生巧……”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当然还是因为我有天赋。”
烟雾四散开来,声音藏在雾中,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