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招抬起头,入眼的是刺眼的光芒。她揉了揉眼睛,光线渐渐柔和,眼前现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只只?”林招招喃喃。
眼前的人居然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谢只只。
谢只只高考考去了B市的学校,两人已经很久没见了。她怪想她的,于是忍不住仔细地去看谢只只。
谢只只语气焦急:“林招招,你去不去?”
“去看篮球……”
“她不去。”
林招招的话还没问完,便有人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来人靠在门框上,穿了身黑白相间的校服,衬衫的扣子没扣好,露出细长漂亮的锁骨。
林招招一怔。
是陈寂。
是做梦?还是穿越?
如果是穿越的话……不是吧?林招招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她辛辛苦苦暗恋陈寂五年,难道还要再来五年?!这谁承受得了?反正她不行。
不过被陈寂一打岔,她灵光一闪,也想起了这是什么时候。是高一下学期的那次篮球赛。那时候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互看不顺眼,但大家都是文明人,架是打不起来的,就组织了三场篮球友谊赛。
三局两胜。
之前两次平局,这是最后一场。
那次她去看了,战况激烈,她嗓子都喊哑了。但结果都知道了,再去看也没什么意思。她借着陈寂的话顺水推舟:“我不去了。”
谢只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陈寂,哼了一声,说:“我就知道,你跟陈寂在一起后就一点也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了!我自己去了!”
嗯?她什么时候跟陈寂在一起了?
林招招蒙了,眼见着谢只只跑了出去,像是越过一道光线,转眼不见了。陈寂走过来的脚步声却清晰了起来,他还对她笑得很温柔纯善。
既然他笑成这样,应该是梦。
生活不易,招招叹气。
她就知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睡一觉就穿回去,穿回去就跟暗恋的人谈恋爱,这个梦她倒也敢做,不愧是她。
转眼,梦里的陈寂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着问:“不去看篮球赛的话,那跟我约会?”
刚过变声期,少年的嗓音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低哑磁性,落在她的耳廓里震颤着心脏,脸颊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蔓延至耳尖。
陈寂还在不依不饶:“好不好啊?”
然后她就醒了。
林招招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她醒得太快,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陈寂的问题,脑海里转来转去就一个念头。
原来陈寂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比想象中更迷人。
林招招又缓了片刻才彻底转醒,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屋檐下的水声滴答作响,窗户开了一半,和煦的山风吹进来,天地间被大雨荡涤得干净澄澈。同时飘进来的,还有早餐小摊散发的香味。
应该是烧饼,薄薄脆脆的烧饼放进炉中,渐渐膨胀,混着芝麻的香味便藏不住了。
林招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饿了。
陈寂在洗漱,她听见刷牙的声音,慢吞吞的,散漫却认真。洗漱声很轻,夹杂着手机里早间新闻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显得很温情。
这不是她第一次跟陈寂同床睡觉了。以前他们还小,倒是有避讳,云汀很认真地教育过陈寂:就算你再喜欢一个女孩子,也不要借着喜欢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或者逾越不该逾越的界限。
当时陈寂还不屑:“谁喜欢招招了?”
结果被云汀“暴打”了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要傲娇,免得讨不到女朋友。
陈寂幡然醒悟,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喜欢林招招,走到哪儿护到哪儿。就是经过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把这份喜欢变成爱情的喜欢。所以情窦初开后,他知道了轻重,反倒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大家盖上被子纯聊天,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当然,这是陈寂单方面的想法。
林招招才不坦荡。这不,想起昨晚陈寂放在她肩膀上拍着安慰她的手,她脸上忍不住又是一热。
浴室的门被推开,陈寂刚洗完脸,水珠犹然挂在脸上,他随意地抹了一把,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醒了?”
林招招说:“嗯。”
“给你买了身衣服,一会儿换上。”
“你出去了?”
“嗯。”
“那怎么不买点早饭回来?”林招招愤愤。
“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陈寂瞥了她一眼,把衣服连袋子丢给她,“想吃早饭就下去吃,我又不是送外卖的。”
林招招抱住袋子,讷讷:“哦。”
陈寂来得匆忙,洗漱用具也没带全,胡子一天没刮,下巴长了圈青色的胡茬,跟澄澈少年没了关系,透出几分男人味来。
察觉到林招招的目光,陈寂抹了把胡子,问:“怎么样?我适合走硬汉路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