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啊这你就不必知晓了。你身上还有伤,我让医者进来给你在包扎一下,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到大和。”
说完男人几乎带着点落荒而逃的狼狈,赵瑞曦明明只是他俘虏,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连面上的点自持都维持不了。
谢致待在王府王府的第四日,就收到了叶离急切匆忙的飞鸽传书,他展开信封一看,他王妃又出事了。
几息过后,谢致猛地站起来,“陈寺,备马!”
半天的快马加鞭谢致来到了摇东军营,一进营帐他就沉声喝道,“将那几个给我带过来!”
紧接着陈寺便见到一直神采飞扬颇为潇洒的暗卫头子十一低着头嗫嚅着一板一眼回答完了谢致几个来回的问话。
“所以你后来带着人去那海岛上,已经再没有倭寇踪迹了?!”
“是,”十一恼恨至极恨不得被抓走的人是自己,“属下后来带着人过去时,那岛上已经再无其他的痕迹,想来那倭寇已经被吓得跑回去了。”
“所以王妃也被他们带走了,是吗?”谢致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盛,这群天杀的倭寇。跑到了他大魏晋安郡的海域将他的王妃就这样给掳了去,这是将他晋安王府一脉的脸面活活地放在地上踩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爷,属下该死没能护好王妃,但请允我等将王妃安全救出再进行处罚!”
见面前的十一满身的愤懑,谢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人都屏退了。
听他们讲,他王妃此番去到那个海岛应该是无心之举,所以那群倭寇根本不可能是为了埋伏逮捕曦曦才去的那儿。那岛上必有蹊跷,谢致一边秘密召集军中心腹,一边火速派人去那岛上探查。
结果果然有猫腻,谢致在营中看着军中斥候拿回来的报表,上面详细写了他们在海岛山里发现的储备惊人的铜铁矿藏。经过鉴别,斥候带回来的样石里纯度不低,若是炼出铁汁所得的纯度比大魏寻常铁矿高出一倍不知。
怪不得,怪不得倭寇要冒着这样大的危险潜入他大魏的海域。
先不说大和,就算是富庶先进的大魏,每年所能产出的铁器都一直不多且都用在了军队之中。在民间连寻常的铁锅铁锄头都是要在官府报备,民间其他人想要得到锋利见血的刀剑就只有走私。
所以可想而知,若是得到这样一座不在朝廷管束之下的铁矿,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只要将这座铁矿岛牢牢占据,一直以来困扰他晋安私军军费的难题就立马迎刃而解……
不过铁矿岛就在那儿也跑不了,谢致按压下心头的其他的心思,继续派人在周遭海域搜寻着赵瑞曦的下落。他有预感,他的王妃还活着,在某一处等待着自己去救她。
“报!有信来!”半夜突然有一兵卒发现了情况,他大叫着带着自己所获物什朝彻夜长明的主大营离奔去。
谢致终于等来了一只插着箭矢的信封,从信上得知了赵瑞曦的下落。
另一边,风景异丽的一个村镇。
赵瑞曦被两个温柔娴静的少女虚扶着走出了房间来的院子里晒晒太阳,方一落座赵瑞曦就摆了拜手势示意她们两个离开。
她眯眯眼,尽量不多将注意放在自己肩膀上伤口的疼痛上。她来到这处陌生的岛国已经有两天了,她不会大和语,除了时辰过来的边渡弦一她根本不再有其他开口的需要。
只微眯了一小会儿,她就听见院门外一声吱呀声。
“伤口好些了吗?”边渡弦一穿着纯黑色武士和服,踩着木屐缓缓向赵瑞曦走过来。
“边渡先生,我想你平日里应该不会这样关怀一个俘虏吧,我很好,不必你天天过来看望。”
边渡弦一早就习惯赵瑞曦这样不软不硬的态度,闲适地坐在了她身边另一个软榻上。
“你可不是普通的俘虏,不管以后如何,我还是想同你好好相处这段日子的。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当初你射了我一箭,如今我们就算两清了……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赵瑞曦难掩怪异地看了身边的边渡弦一一眼,这人有时候给她的感觉比谢致还要莫名其妙。他们两个不应该是你死我亡的关系吗,谈什么缘分。不过是被迫和他相处了两天,但赵瑞曦已经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看着他有些裸露的眼神,赵瑞曦心头一跳。不行,她得早日想办法逃走。
“若论什么缘分之类的我不懂,但我清楚,若不是你看我受伤又在药里添了使人乏力的料,你怕是不敢这样这样单独坐在我旁边吧。”赵瑞曦话里的挑衅已经很明显了,她知道边渡弦一要靠自己去对付谢致,所以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能坐在一起讨论往事兴趣的关系。
但边渡弦一似乎是对她有着莫大的兴趣,“我都说了不到最后一刻我们可以先作普通友人相处的,瑞曦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罢了,对牛弹琴傻的人还不是自个。知晓面前的人对自己暂时没有恶意,赵瑞曦索性闭嘴侧脸过去。哪怕再无人能与之交谈,她也不想和这个有些癫狂的边渡弦一再有什么交涉。
但坐在她另外一边的男人不这么想,由于上次上岸失利,边渡弦一已经不必当初那样掌握国家较重大的事务了。每天处理多冗繁杂的各种微末小事以示贤明,他只有到这个小院来和这个美丽淡漠的大魏女人说说话,心里才能得到些许慰籍。
“我昨天给你的王爷丈夫送信了,让他拿一座海岛来交换,不然就将你送到天皇陛下那儿做妾侍。”
听到这话赵瑞曦从微有些反应。边渡弦一果然是个疯子,若是自己被大和所谓的“天皇陛下”给占有,那比直接杀了她还要令王府蒙羞。但大魏立国至今,从来没有这样憋屈地将哪怕再小的国土割舍给大和这样的弹丸小国。若是朝廷知晓了,很可能谢致连王府都保不住。
“边渡先生果然是机智过人,这计谋无疑是将我夫君置在那烈火上烹烤,想必是能好好解了边渡先生之前在洪下所受的憋屈失败。”见边渡弦一果然露出得意的笑,赵瑞曦立马就话锋一转,“不过你怕是打错注意了,先生怕是不知我大魏女子都是受气节操守教导长大的,这宁死不屈不止英雄男子做得,女子也是做得的。”
边渡弦一语气里带着微微不可置信,“你要寻死?可我看着不像。瑞曦小姐就像是那生命力顽强的扶桑花,我相信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够顽强生长。在我大和,女子二嫁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说到最后,边渡弦一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吓唬她,还是想再多测试下赵瑞曦的心意。
他当然不会将这样一颗美丽的明珠交到和宫里那个平庸无能的陛下手里,美人合该与英雄相配。
“我已经嫁人了。”赵瑞曦再次强调。就算她能再嫁,也不会和一个敌国的陌生男子在一起,自从在洪下见过许多被倭寇伤害的无辜百姓和军士,她对于这个国家就再没有一点好感。
“嫁人又怎么了,你难不成还想着继续回去做你那尊贵无比的晋安王妃?据我所知你们大魏应该是注重女子的贞德吧,你已经来到我身边四天了。你说,就算此番我将你还回去,你那王爷丈夫会不会介意?”
介意也没什么,面对边渡弦一明显的挑拨赵瑞曦心里一嗤。若是谢致那厮真的要揪住这事不放,那大不了她就搬到王府在乡下的庄子里潜心修道济世救民来得畅快。王府不会将这种事情大肆宣扬,而她最在乎的父母亲族不受到伤害,那就根本算不得什么。
“大魏有一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边渡先生和我想法完全不同,那看来我们还是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我有些发困,就先进去休息了。”
又是不欢而散,但边渡弦一痴痴地看着赵瑞曦丝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心里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恼怒。
瑞曦小姐和他见过的其他女人实在是太不一样了,边渡弦一自认为不是一个只好皮囊的凡夫俗子,但他不想否认自己现在对这个女人的兴趣空前的大。
相比第一次正经认真见识到赵瑞曦样貌的惊艳,那时他更多的是对造成自己数月伤痛之人的怨恼。尤其是在知晓射中自己的是一个并不健壮的女人后,卧病在床的边渡弦一就已经对赵瑞曦咬着牙心心念念想着报复了很久。
但在这几天放纵地接触下来,他偶尔甚至会堕落地想,其实也怪不了瑞曦小姐伤害了他,她嫁给了自己的敌人。妇嫁随夫,如果现在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那他也不是不能……
接下来的日子赵瑞曦一直都是在不冷不热偶尔讽刺一下围在自己身边不走的边渡弦一,界限是她前一天反复拿捏好的,既不能让边渡弦一恼怒得想杀了自己,也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不错,赵瑞曦这几天一直有在好好观察她自己住的这个小院,想着有没有什么机会能让她溜出去。不管谢致如何抉择,赵瑞曦都不想做大魏或者是赵府的罪人,海岛是大魏所有的,不渝节操是她赵氏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都不容有失。
在赵瑞曦每日为数不多的出房晒太阳的时辰之中,她都会有意无意地走到墙边朝外边看去。看情况这里看上去就和大魏一个繁华的村镇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