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升……可是王爷口中从京城来的远客?”
“靳”姓在晋安当地贵族里并不常见,前天赵瑞曦整理宾客名单时没有看到哪户人家姓靳。
“是,下官是辅佐追随户部侍郎吴大人一同来晋安收缴粮税的按察司使。”见赵瑞曦果然还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靳升微叹口气,接着说道:“三月前王妃待嫁京城,我与王妃娘娘在宁公寿宴是有过一面之缘,那首《十面埋伏》是我为王妃和叶小姐舞剑所奏。”
赵瑞曦这才记得起来,这才是京城真正受人追捧尊重的大家公子,言语礼仪都挑不出错来。哪像自己家的谢致,整日里张扬得不得了,还自封大魏顶尖美男子不太在乎脸皮。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靳大人,我们之前确实是见过。当日那首《十面埋伏》靳大人奏得实在是妙极,我还未曾谢过你。”
其实靳升后来所作的那首《思美人》同样很出彩,但是没奈何赵瑞曦她夫君的那首《蝶美人》更加夺人耳目,那啼笑皆非的赛诗赵瑞曦没什么兴致提起。
“王妃娘娘那时候作的剑舞同样引人……入胜。”是引人心折,靳升借着光线遮掩,肆无忌惮地看着面前令他朝思暮想七八年的女子。
可惜他是在那样的场合再见到她,可惜再见时她已是名花有主。
“不知靳大人来此处是为何,可是在府里迷路了?这附近应是有值守的仆妇的。”
“我只是随便逛逛,看到这新建的道家净堂心生欢喜,便在此处多驻足了片刻。”
“靳大人也笃信道教?”赵瑞曦没想到受儒家经典教导读书人出身的靳升可能会是一名居士。
“是啊,我受道教教化作在家居士有快十年了。听说王妃自小是受道家教导长大,这处净堂是王妃娘娘经常来的地方么?”
“是啊,这里面设置摆放差不多都是我打理的。嗯,现在我得回前院去和母妃一起招呼宾客了,若是靳大人还有兴致,可以再在此处看看,我便先走了。”
“王妃且慢,”靳升到底是舍不得这老天恩赐给他的这一点点好运,他想再和赵瑞曦说两句话。
“那幅晚秋村居图也是王妃亲自挂在此处的吗?”
赵瑞曦顺着靳升的眼神看过去,那是她前几天找出来挂在书架旁边的一幅画。
“是啊,这画工笔绝佳意境悠远,应是志趣高远的大家所作,我很喜欢,便将它装裱后挂了出来。”至于这幅画的不明来历,赵瑞曦过了这许多时日已经不再在乎了。
靳升看着那副自己数月前一时兴起送给赵瑞曦的“成亲贺礼”,心里苦涩不已。什么“志趣高远”,他现在不过是个觊觎他□□的小人罢了。
之后两人又就着画作聊了几句,只是赵瑞曦对书画一道涉猎不深也不大感兴趣,只是为了不堕她爹一代大儒国子监祭酒的名头,又强撑着硬聊了会儿。
后来分开时是赵瑞曦先离开的,突逢心上人靳升自己还需要点时间来平复心情,便又在原处待了一会儿。
所以他们两个谁也没发现另外有一道人影随着赵瑞曦过来,又随着赵瑞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靳升喜欢女主,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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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摊开来说
顾怜衣捂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 快速地与前面的赵瑞曦分开。她是去往王府前院参加宴席时瞧见赵瑞曦的,见她一个人丫鬟也不带地慢慢朝后院清净处去,顾怜衣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最后没想到看到了赵瑞曦和靳升在一处还相谈甚欢的场面, 她隔两人不远, 借着草丛的遮掩她把两人谈话之间的神态眼神都瞧得清清楚楚。
靳升喜欢赵瑞曦, 作为旁观者清,顾怜衣一见靳升在赵瑞曦背后那深情隐忍的表情,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件事她要怎么办, 要不要说与王爷听呢, 他们两个只是偶然见上了一面, 动作也算不得逾矩,说了只怕王爷也不信。但是她不能白白担惊受怕地听了这场墙角吧,顾怜衣在接下来的宴席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小姐, 方才那郡守家的二公子让我给您带句话儿,说让您下了席后到南边的小花园里一聚。”
顾怜衣抬眼, 说话的是她舅舅带着卖身契派送过来的丫鬟彩云, 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心腹。
“他也来了王府?我不想去。婆婆和我说过, 我现在是王府留居的客人,不应该和外客再有过多来往, 更遑论是个外男, 不要理他。”
彩云觉得那二公子长相敦厚性情也算温良, 在答应替他传话时是极看好他和自己小姐这对儿的。
“可是小姐我看那二公子身形消瘦似乎对您很是挂念, 您,确定不去看看他吗?”
听到这话,顾怜衣目光变得有些挣扎,但片刻她还是恢复了该有的清明。
“不去,我和向公子此生无缘, 再见面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见面不如不见。”
顾怜衣把话一说完,就带着彩云做到了离谢致赵瑞曦主位不远的席位上,她追求的东西终究不是那位向家的次子能给的。
宴席开始后,赵瑞曦一找到机会就把那个烫手山芋似的葫芦荷包递给了谢致。
谢致刚刚向在座的宾客致辞敬酒,没想到一坐下来就收到了自家王妃好不容易绣成的荷包。
“嘿,没想到本王还有主动收到王妃亲自绣的荷包这一天。今早瞧着陈寺腰间挂着的那个新荷包,我还道自己没出息比不得陈寺那小子,亦或是守心比她主子贤惠,更知晓对自己心仪男子好。”
赵瑞曦心道一声不好,这厮到底还是察觉到了陈寺腰间挂的那个荷包,而且对陈寺和守心的事情比自己知道得还早。
“不是的,我其实也是早就绣好了的。只是想挑个好点的日子时机再把这个荷包给你,王爷你不喜欢这个荷包吗?”
赵瑞曦自己也清楚其实现在这个时机实在不值得推敲,所以她抢先问了谢致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想把这送荷包的先后顺序给掩饰过去。
但赵瑞曦很快就发现了这也不是一个多么好的话题。看着谢致拿着自己绣的那个荷包仔细端详琢磨,赵瑞曦心颤了两颤,这荷包似乎比那所谓的时机更不经推敲。
“曦曦你绣的是个葫芦,这有何讲究吗?我看一般女子送与心上人的荷包都是鸳鸯并蒂莲等,你这款式倒是别致。不会是瞧着它好绣些想快点绣完来给我交差的吧?”
“才不是!你是不知道,这葫芦可难绣了。我当初要知道这么个小玩意要费我那许多功夫,我还不如选个并蒂莲绣算了。”
赵瑞曦急着说道,这葫芦瞧着简单但其实比那并蒂莲什么的更加费功夫,后来她简直是后悔死了。赵瑞曦在家时备嫁妆时是绣过并蒂莲的,起码还有点底子在,哪像这个黄色的葫芦,种种磨人之处不能与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