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曦瞧了眼在一旁端坐默不出声的师父,见她神色依旧淡然,便知自家师父是没把张老太这点小麻烦放在眼里,赵瑞曦遂也安然下来。
她仔仔细细瞧了张老太的面相,最后才悠悠道:“这位老太太,贫道方才瞧了你面相,面窄唇薄,三左脸这颗黑痣也挡了你家的半边财源。再有你双耳曲薄,便知你命里子孙缘分不顺,这也是你如今只得一个孙儿的缘故。
你这般年纪,已经是晚了许多,若是你再如此这般荒谬行事,只怕不出三年便会落下个六亲疏薄不得善终的下场。”
“啥!?道长你莫唬俺呐,俺这这……这怎么就会成那样了。”
张老太被这话唬得不轻,乡下人对于这些道士和尚等能看相算命的人都有着天然的敬畏,更不提赵瑞的说得还挺头头是道。
张老太又瞧见了赵瑞曦不小心露出掉地上的那张印满了红黑表字的官府文书。便是她这样的乡下婆子都知道,这没证的道士有可能是有本事的,但这有证的却是一定有本事的得道高人。
所以张老太慌了:“道长你,你再与我说详细些!”
“这就要看你自己在家是如何对待你两个儿子儿媳了。这人呐,不患寡而患不均,老人家你看人啊,得多点心思仔细看看呐。再有一句话,这人活在就得多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万一以后瞧错眼了,还有个后手在不是。”
张老太瞧着赵瑞曦高深莫测的模样,心里更是有些惴惴。
最后再没有原先的嚣张跋扈,急得老泪纵横地缠着赵瑞曦问了许多规避之法。
赵瑞曦这几席话也是半真半假地说的,倒不曾想这乡村里的妇人对自己所言如此追崇。
“这事要破解也不难,你每日辰时起,到你家所有田地来回走上三圈最好走两个时辰,若脚程
快了,也可以再在田间多逗留些时候。
至于老太太你家里其他人都是些好的。唯有你那读书的大孙子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的。但咱大魏以孝治国,那孔圣人等都是在天上看着的,这做孙儿的得多到家人长辈前尽孝,这对以后的官途气运才更有益处。
这最后也得买了香纸备案,每日与闭室独坐一个时辰静心养气,记着日后万不可再轻易发怒动气惊了上边……”
赵瑞曦前几日是和张钱氏了解到她家里的情况了的。她婆婆张老太平生最看重的一是家里的土地田产,第二是她那读书不错的长孙。
如今赵瑞曦条条说到了张老太的痒处,更是将她唬得唯命是从,连连保证回家了一定会按赵道长的话照做。
最后张老太见又有几个慕名而来的妇人凑了过来,便知自己婆媳二人不便久留,她总算想起今日来的最初目的。
“道长,这还要最后一条,我
这老二媳妇的肚子……”
“心诚则灵,只要老人家你将我叫你做的这些一条一条都做好了,日后你家自然会子子孙孙繁荣昌盛不绝。”
“哎呀,那真是多谢道长这番话指点了!老婆子之前不知道长是个真正有本事的,言语间多有冒犯,这实在是……”
“无妨,贫道此番下山正是为了替你等百姓解惑驱灾的,你还是快回家尽快将法事做了要紧。”
“是,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另外俺科一挂了……我太菜了哇哇哇哇哇哇哇呜呜呜!
第53章 离开俊水
赵瑞曦送走张氏婆媳后紧接着就又接待后面来的妇人。
“道长, 我妹子这小日子一向是不准的,还有些其他病症……”
“道长,你直接给我瞧一瞧我这闺女得多久才能怀上吧, 咱是不是也得开服药方才行……”
自己明 明是个身怀多术的刻苦道士, 怎么最后给百姓当成了妇科大方……赵瑞曦苦笑着:“好, 大家不急慢慢来。”
由于被诸多妇人小媳妇给包围着,渐渐的那些对看相感兴趣的男子也不大往这边凑了。于是今日一整天赵瑞曦便周旋在妇人家长里短腰疼体虚等事情中,忙得团团转。
一直到夕阳西斜, 赵瑞曦才狠心将剩下的几个来晚了的妇人送走。
“各位大娘婆婆, 我今日已经出来摆摊够久了, 现在实在是得陪家师归家食饭。大家若实在是急,倒不如去隔壁街第三户的保安堂去找正经大方看看吧,贫道到底不是……”
“道长辛苦了, 咱们明日再来也就是了。那日我闺女被您几针下去,腰背顿时就舒爽了不少, 反正按我来看, 道长你比那坐堂的大夫都要厉害呢!”
“是啊是啊, 咱们都是女子,自然是更加信任道长你的医术的, 哪怕是道长多收取些诊金也是行的……”
唉, 看来这小镇上的人确实是真正瞧上了自己。赵瑞曦是想着四处走走不想拘泥于一处, 她又想了想, 在张素白纸上写了几个“赵”字分发给了还剩下的妇人,让她们明日直接拿着纸条过来找自己。
这意外地得到了“插队凭证”,一贯会过日子的妇人们自然无不高兴的,最后痛痛快快地离开。
回家途中李玄机开口问赵瑞曦:“曦儿是不想再在此处待下去了吗?”
李玄机见赵瑞曦给那几个妇人分发纸条,大约是知道她只打算将余下的几个号脉写药方了就不再干了的。
赵瑞曦点点头, 她在外游历的时日不算太多,自然不能在一处一直待下去。
“师父我不想只做大夫,毕竟身上的病远没有心里的病症来的难缠。这几日来找我医治身子的妇人,里面有好几个怕是我就算医治好了身子,那人拘泥于生活家境也不会真正活得轻松。但她们对于我的道术显然没有医术来得信任,我也无法……”
李玄机安抚性拍拍赵瑞曦:“这便是为师最开始时同你说的,与你有缘的譬如张钱氏之流,你自然可以想些法子让她过得好些;至于其他那些,便是与你无缘。咱们做道士的,不必事事全放心里免得使自个难受。”
“谨遵师父教诲,徒儿到底是阅历浅了,行事作为还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
“也不是,我瞧着你对张家老太的那段批语挺值得推敲,那些个十年媳妇熬成婆的老妇人做事儿时确实有些不合常理的。你让她一个空闲无事的婆婆日日忙碌起来,想必那张钱氏便可趁机好好喘口气,只要保养得好了,其他事自然是水到渠成。曦儿长进了不少呢。”
没有哪个徒弟不爱听师长对自己的褒奖的,赵瑞曦一扫方才的低落,拉住她师父的衣袖:“师父,等师兄在茅山余下事一了,咱们就去别处再看看吧,我听说与俊水比邻九台县风景秀丽……”
李玄机看着爱徒兴致勃勃归置着接下来的行程,好几番犹豫还是将她准备了几日的话说了出来。
“为师怕是不能陪你去九台县了,你玄德师伯年纪大了精力渐渐不好,京城那边的清露寺里诸多事务渐渐都有些力不从心。前几日她便传了书信给为师,让为师帮着她料理主持一段时候寺务,直到重新选出新一任主持。所以曦儿,咱们怕是这几日就要分离了。”
“师父,这怎么会这样!我才和您没一处待几日……我那么多的师叔师伯,怎地就得让您去了,明明师父是最不喜束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