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喝一杯?”
“哦。”
尤远继承了家业,他不止开拓了互联网平台市场,房地产也拿在手上没放松,盘子越做越大了,背景雄厚到连王治中这样的业内大佬对他都很客气,盛夏听得仔细,为他哥感到骄傲的同时,也感慨周胜男终于如愿以偿了。
“酒量不错啊,我叫托尼,很高兴认识你。”
“盛夏。”
事业在北京,人也住在北京,他回国三年了,几乎没来过玉城,要不是在这里有现成的地可以直接建影视城,尤远根本不会飞这一趟回来。王治中问他集团总部在这儿怎么很少回,尤远笑笑说待腻味了。
一杯又一杯,盛夏人在喝酒,眼睛在尤远身上,他也一杯接一杯的,说到什么高兴的事还搂着卡斯,盛夏心里着急又没有任何立场生气,尬得在一边只知道抠手。
今时不同往日了,想当年和闺蜜喝奶茶尤远都醋,现在和少爷碰杯已无人问津,盛夏心里哀叹,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第一次来?”
“嗯。”
卡斯好奔放,不愧是干这行的,手搭在尤远腿上就没放下来过。
“陪那位老板来的吗?”
“没。”
尤远不主动不拒绝的态度让盛夏莫名火大,也不像逢场作戏啊,总不至于性情大变,他哥现在喜欢流连花丛花钱找乐子了?
“你不开心啊,是不是老板带了你,又叫了卡斯你不舒服了。”托尼话很多,口音还奇怪,在盛夏旁边嘚嘚个没完,发现他注意力根本没在自己身上还娇嗔起来,“我们只陪酒,不会跟客人回家,你放心好啦。”
盛夏无奈地看托尼一眼,这是把他当成尤远的小蜜了,也难怪,整个包间里不是珠光宝气就是西装革履,就他一个高领毛衣,盛夏硬着头皮说:“不会,回家?”
“不会啦。”托尼没骨头一样靠在盛夏身侧,笑眯眯地说,“你还真醋了,这就是你不对了哈,哪个大老板不爱玩儿,管太严小心惹他不高兴呢,咱们这种人只要带给人快乐就行了,你说是不是,其他的别强求。”
虽然说的不是一件事,但快乐是共同目标,盛夏不耻下问:“怎么,逗他,高兴?”
“想学啊?我教你。”
托尼健谈,人又年轻可爱,甭管是不是误会了盛夏的身份,俩人聊得特投缘,交流讨好男人的经验,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的盛夏照单全收,他不为奉承,也不是要勾引,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软化尤远的态度,接近他,然后好好道歉。
他亏欠尤远太多了。
道歉弥补不了遗憾和伤痛,可却是他早就该去做的。
他以为老天不会再给他遇见尤远的机会,可能是有人保佑着他,他们久别重逢了,在不恰当的场合,但却是最恰当的年纪。
八年了,自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软弱胆小的盛夏,他用时间给自己铸起了一道墙,独立自信,抵抗住了狂风暴雨,就是为了有一天站在他哥面前,不会再因为现实而畏惧不前,他有底气也有勇气去面对感情。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八年对于尤远来说,同样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如今他哥褪去了青涩稚气,变成了成熟冷峻的男人,在红男绿女中游刃有余,和匹配他社会地位的精英侃侃而谈,是盛夏想象得到的模样,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疏离,不是那么容易再回得去的。
他都不准盛夏叫他哥了。
怨恨是摆在明面上,故意叫盛夏难堪的。
这些算什么呢,盛夏想过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他哥气不过揍他一顿,尤远都没挥拳头呢,自己就还有充足的空间去发挥,比起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男人,脸皮简直一无是处,不要也罢。
尤远道了句“失陪”,松开卡斯的肩膀站起来,自己去了卫生间,盛夏赶紧放下酒杯,在尤远拉开门出去时,快步尾随跟上。
会所的卫生间装潢得很华丽,也绝对私密,尤远出来洗手时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坐在沙发上守株待兔的盛夏,他看了盛夏一眼,没什么要说的,烘干手就想走,盛夏用身体堵着门,大着胆子拉住了尤远的袖子:“我,想请,你,吃饭,明天。”
尤远瞪着他,盛夏喷着酒气磕磕巴巴问:“可以吗?”
“为什么?”尤远扬着下巴,“聊你工作室的项目?上会评估以后再谈,我不喜欢走后门的人。”
盛夏急道:“不不不是,叙旧,只是叙旧。”
尤远反问:“叙旧还是解释?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关心。”
盛夏把他的袖子攥得紧紧的:“道,歉,跟你,道歉。”
尤远玩味地看了他半天,故意说些让盛夏难堪的话,就是希望他知难而退,别没事找事贴上来搞得大家都不好受,可臭崽子不知道这些年吃错什么药了,胆子肥了,脸皮厚了,水汪汪的眼睛不像以前吃了憋就会眼泪吧嗒的,现在的他非但堵着门攥着手,还敢直视着尤远,伸手要抱他,尤远皱着眉把他推开:“明天回北京,没时间和你吃饭。”
盛夏不依不饶:“今晚呢?”
尤远故意说:“有人陪了,你没看见吗?”
“那你,点,点我。”盛夏涨红了脸,“不是要,玩吗?我陪。”
没有喝够十斤假酒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盛夏心如死灰地重复:“我陪,行了吧?”
尤远受惊不小,隔了半天问他:“玩得起吗?”
“玩,得起。”
“行。”
尤远回包间跟王治中告了辞,直接带着人去酒店了,不是要玩么,玩个大的,看谁先崩溃。
道歉解释尤远都懒得听,过了就过了,他生气难过那么多年,情绪早已平复,不就是被个小直男骗了感情么,不至于赌八年气,到今天才爆发。
但今天确实爆发了。
盛夏不管为了什么目的,明明不是还不惜要以“陪他玩”为借口接近他,那张被糊了脸的合照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提醒着他有多可笑。
耍人耍上瘾了,他就这么好欺负?
关上房门,尤远不客气地把人丢在床上:“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