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远答:“偶尔回,不一定过年才去。”
回去除了看老人,还要给尤康扫墓,盛夏不问也知道这件事尤远不会含糊。
“那你今年回吗?”盛夏打着小算盘,“我也要,回家过年,离得近,你可以绕来烟城,回家吃个饭。”
“回你家?”尤远挑眉,那可不是个有美好回忆的城市,虽然房子搬了,街道也变样了,但两个人分手分得多惨烈还记忆犹新着,他试着问,“你爸妈能受得了?”
“他俩已经,不管我了。”盛夏沉默了会儿说,“我是希望你放心,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家里人同意了,将来和好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咱俩分手,父母的反对本来就不是主要原因。”尤远切了块牛排,喂进盛夏嘴里,“再看吧,我要是回去跟你说,你家我就不去了,你要愿意就陪我去一趟观城,外婆这些年总念叨你。”
“我也想她。”盛夏嚼着肉,心满意足,“那约好了,过年一起回去。”
“她知道我俩的事儿。”尤远轻描淡写地说,“我一直奇怪当初就回去了三天她老人家怎么看出来的,见着了你也不用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盛夏抠着手故意问:“那我怎么介绍,自己?以什么身份,回家看老人啊?”
尤远白他一眼:“炮友吧,我觉得就这个合适了。”
盛夏气得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又被尤远塞了块牛肉封口。
尤远第二天就飞国外了,他不止互联网公司要顾,还有尤家天大的产业要管,盛夏收拾了东西准备回玉城,觉得现下两个人的状况他挺满意的,各自有各自的事业,感情也在慢慢升温,尤远打一嘴巴给个甜枣盛夏也觉得美,起码还给枣,说明有戏。
机票刚买好,手机就响了起来,江汀已经很久没私下联系过盛夏了,实话说如果不是夹在尤远中间,盛夏是很喜欢这个人的,都是同行又很聊得来,脾气性格又实在好,不做朋友是他的遗憾。
只是顾忌到自己和尤远尴尬的关系,盛夏虽然喜欢他,也在刻意避免和他亲近,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江汀在三人关系里的无辜,越亲近给他造成的伤害只会越大。
电话没接,那边挂断了,直接给盛夏发了微信过来。
江汀:你还没走吧?有时间吃个饭吗?
尼桑一打七:好啊,我明天的飞机,今晚吃吧,我请客。
江汀:正好尤远出差了,他不在,我有很多事要问你。
盛夏心里一突,咬着下唇琢磨怎么回复不会被他讨厌。
尼桑一打七:【可怜】之前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先跟你道歉。
江汀:道歉就不用了,让我打一顿呗。
尼桑一打七:【惊恐】打一顿你就放弃尤远的话,那我只能同意了,洗干净任你揍,揍完吃顿好的。
江汀秒回:放学别走。
尼桑一打七立即滑跪:江哥饶命。
打是不可能打的,江汀一顿调侃就是为了让盛夏放松神经,事已至此谁都改变不了,成年人了还为了抢男人两个人大打出手那说出去都是笑话,没必要不体面。盛夏挺感激他的,不怨怼不责备还拿他当朋友,都到了这时候还顾虑着对方的感受化解尴尬,多好的一个人啊。
他梳洗打扮以最自然的状态赴宴,还去书店买了一本自己最喜欢的书作为礼物。
江汀准时到了,坐下就假装要打人,闹了半天把盛夏的揪揪扯乱作罢,高高兴兴收下礼物,盛夏给他亲手写了寄语,连最后一丝尴尬的氛围都散了。
喝了酒话匣子就关不住,两个人挨着坐,你一句我一句诉说苦闷,一个求而不得,一个爱已失去,盛夏劝他坚强,下一个更香,江汀不服输,叫他别高兴太早,前浪容易死在沙滩上。
喝着喝着江汀拉着盛夏的手腕摩挲起来,直夸:“你纹身挺别致的,我怕疼,不敢往自己身上招呼,上面纹的什么意思啊?”
盛夏虽然头晕晕的但是这个还是不好给人看见,他抽回手捂着说:“不给看,秘密。”
“嘁,你秘密还挺多。”江汀又喝下一杯,端着空杯子看了他一眼,盛夏喝多了爱笑,在那不知道美什么,江汀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说,我要是耍点手段跟你抢人,你会杀了我吗?”
盛夏一拍桌:“杀掉!”
然后又呵呵笑,摸摸江汀的手背:“杀了你,我去牢里跟他谈恋爱吗?问的什么问题,又不是写小说。”
“唔,小说这么写,就不是恋爱故事,是刑侦悬疑那挂的了。”江汀又问,“那要是尤远抛弃你,或者因为别的原因,这人都不属于你了,你会杀他吗?”
“啊?”
江汀嘟着嘴思考:“就那种,得不到你我就毁掉你,或者要死也要一起死的想法,《失乐园》不就这样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不是搞婚外情心里压力大才自取灭亡的吗?
盛夏用脑门顶着桌子摇摇头,只听见杀人和《失乐园》,题干完全没进脑子,他今晚高兴,喝得有点多,意识已经离家出走了。
江汀笑意渐消,忧心忡忡地看着盛夏,很小声地说:“你别骗我,不能伤害自己,更不能伤害他,如果你做不到,我无法放心将尤远还给你这样的人。”
盛夏没听见,江汀摇了摇他的肩膀,只能看见因为酒精而发红的侧脸。
他难以相信治疗报告里白纸黑字的残酷,也难以想象盛夏有过那么一段恐怖又绝望的过往,可报告是真的,纹身之下满是刀痕,江汀同情之余,也会感到害怕。
他又问了一遍,更像是自言自语:“盛夏,我能相信你吗?你真的……治好了吗?”
第62章 我想,和他在一起,我还……
魏晓楠还在走他十八线的穴,年前是回不来北京了,盛夏跟他打了电话,心疼他赚钱辛苦,这家伙很不要脸地告诉他,方淮买了辆跑车给他赔礼道歉,直接火上浇油,两个人继续冷战了。
盛夏受不了这些资本家谈恋爱的臭毛病,约好得空再聚愤怒地挂了电话,收拾行李飞回了玉城。
晚上九点多到达,盛夏按照□□惯,起飞落地都跟尤远汇报,对方一直没回,晚上十二点发过来一张图片,伦敦的天灰蒙蒙的下着雨,已经快彻底黑了,会议室里灯光耀眼,玻璃反射着尤远不耐烦的臭脸。
盛夏想起首歌,给他发过去:虽然经常梦见你,还是毫无头绪。外面正在下着雨,今天是星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