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的话犹然在耳,在目睹了尤远一系列反常的操作之后,他俩促膝长谈过,当时方淮说:“你对别人没那种意思,就别瞎撩,有他在你有个安慰,但是撩过火了会伤人心,你忍心吗?”尤远觉得莫名其妙,反驳道:“我什么时候撩他了?不是他撩的我么?”
“嘴上喊着弟弟,行为上动手动脚,你当我瞎啊!”方淮翻个白眼,“照你这么个撩法,直男都得给掰弯,何况我瞧着小学弟也不是太直。”
方淮想起什么,凑过来问:“他知不知道你是同?”
“不知道,谁没事儿会问人这个?”
“全世界就我知道吗?”方淮有一秒感动,嘴上继续跑火车,“你俩同时感冒,是不是还偷着亲嘴了?”尤远不想理他,方淮大胆猜测,“内个过没?”
尤远烦死他了:“有病啊!”
“人还小,你悠着点儿。”方淮躲过尤远的一通老拳,正色道:“远儿,我说真心的,要是喜欢你就上,要不喜欢就收敛点,你俩再这么下去迟早搞出火,别到时候你当人弟弟疼,人家想跟你搞对象,收不了场了!”
尤远当时只说“知道了”,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盛夏,他自己也需要时间去想明白感情问题。男人的喜欢不可能不带着欲望,外表戳到审美神经,还得内在地互相欣赏吸引,再者就直白多了,想搞他搞他搞他。
扪心自问,冲动确实有过。
但顾虑也摆在那儿,方淮百般提醒确实是因为了解他,假如尤远在两个人中间有任何模糊地带,对那个人不公平,对盛夏更不公平。
尤远回过神,没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臭弟弟为情所困跑去什么鬼地方探探才让人头疼,他赶紧拿手机发过去:你在哪?
盛夏没回,尤远一分钟都没耽搁,随便抓了件衣服就出门。
月湖公园离学校很近,走路过去十分钟,公园旁边还有条远近闻名的酒吧街,一晚上公园也逛了酒吧热闹也可以凑凑,盛夏是这么打算的,但人刚到就有点后悔。
十一月的北方夜晚已经接近零度,他本来感冒就没好,小风一吹,冷得全身僵硬。
走近公园的人工湖,旁边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低头交谈或互相依偎,都是男的,果然来对了地方。
盛夏忍不住想,齁冷的天儿,这还能坚持来公园找伴儿,精神值得感动,他一个凑热闹的,精神也很可嘉,怪就怪搞文学创作的都有那么点儿神经质,白先勇在书里描写的王国离他并不遥远,他偏就要来找找存在感。
灯光昏暗,那边的动静看不太清,反而显得有点暧昧,盛夏张望片刻,又挪近一点,发着抖在寒风中看老年同性恋搞对象,也是没谁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gay吧开开眼,他转身的一瞬间,屁股蛋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旋即一只手攀上他的腰,猛地把他往怀里拖。
盛夏没反应过来,胖乎乎的男人已经把他给抱紧了,咸猪手捏完屁股就往裤腰里伸,盛夏炸着一身鸡皮疙瘩,猛地甩出去一拳,拔腿就跑。
跑了没几步,身后追上来三个人,一胖一瘦一个矮子,把他堵在了小路上,盛夏身上在发烫,本来感冒就没什么力气,这会儿要是发起烧来,战斗力直线下降,一对三有点悬。
“弟弟玩儿一下?”
“半夜来这种地方还装什么清纯。”
“长得挺帅的,你给我口还是我给你口?好商量。”
盛夏变了脸色,攥紧拳头,要被这三个人傻逼恶心吐了。要是能说话还能吓吓对方,可他闭口不言,让变态们觉得他在害怕,更加肆无忌惮地调戏起来,言语粗俗下流,直逼下三路。
这个时候电话却突兀地持续震动起来,盛夏摸了摸裤兜,心说是哪个没眼力见的给哑巴打电话,接起来也不能聊啊,不过灵机一动,盛夏还是把电话拿出来,他本意是想假装接电话引起对方的忌惮,可看清是尤远打来的他愣了愣,来不及多想,他点了接通,放到耳边。
谁料三个变态精/虫上脑,看见白嫩生脆的盛夏就往上扑,边扑边说着浑话。
“给爷弄弄,保证你爽。”
电话里就传来这么一声儿,把尤远给整懵了,盛夏不回短信他才打电话的,是想让他注意回信,没想到盛夏会接,接起来却是别人的声音。
“操!”尤远听见衣料的摩擦声,还有疑似推搡打斗的声音,他抓着电话在黑黢黢的花园里一路狂奔,急得火冒三丈,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了,暗骂了一百遍盛夏这个小王八蛋,脑子被门挤了来这种鬼地方,这不就被人盯上了吗!要有个三长两短挨顿揍都出不了这口气。
尤远跑边跑喊盛夏的名字,喊得破嗓,几乎是歇斯底里。声音传到盛夏这儿,他听见了,可他被两个男人按着肩膀,裤子褪了一半,毛手毛脚的人已经被盛夏揍得鼻青脸肿,可有什么用呢,他势单力薄,无法以一敌三,败下阵来后变态马上把他制服在地上。
粗糙的皮肤刮得他有点疼,盛夏忍无可忍,朝着肩膀上的手一口咬下去,下的狠嘴,咬出一口血,那人吃痛尖叫一声,与此同时,尤远的喊声在不远处戛然而止。
第21章 所以如果你舍不得打我,……
一脚飞踢在矮个子腰上,他惨叫一声飞到一边,捂着腰边滚边叫,从黑暗中闪出来的人影动作太快,按着盛夏肩膀的两个人也没反应过来。
“什么人?!”
“老六你怎么样!”
矮个子老六闷哼一声:“操,狗杂种给我打!”
腰部以下得到解放,盛夏剧烈地扭动挣开肩上的手,与此同时,人影向他跑过来,拳头在耳边刮出两道风,尤远朝着变态的面门一人一拳打过去,毫不手软,趁他们俩捂着鼻子倒地,尤远猛地抓起盛夏往一边退开。
见到尤远突然出现盛夏感激得都要哭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也会半夜出现在月湖公园,尤远要是不在,或者再晚点来,他的清白要交代在这仨变态手里。
“嘴破了?”尤远掐着盛夏下巴来回看,他嘴边有血,尤远皱着眉问,“还哪儿伤了?”
盛夏赶紧比划:不是我的,我没伤。
尤远松口气,没理他,把人往身后拽,用身体护着他,盛夏刚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又迎来巨大的惊喜,脑子都是木的,只能死死拽着尤远的衣服不撒手。
“哪来的瘪三敢坏老子好事。”老六爬起来,往同伙身边退。
尤远嗓音低沉,憋着火揉着腕,扫了他们一眼说:“敢欺负他,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胖男人抹掉鼻血,嗤笑道:“谁欺负他了,来这种地方不都图一乐儿么。”
老六笑得很难听,被打了嘴上也不饶人,他眼神不安分地盯着盛夏,又看看尤远,恍然大悟地“哦”一声:“是你小男友吧?嗨,他不老实,分了得了还出什么头。”
“就是,刚叫的多欢你是没听见。”高个子煽风点火,“让我们给他多弄弄,小骚/货一个。”
这些污言秽语是真的让盛夏开了眼了,他憋红了脸气得双手发抖,恨不得过去一人给一脚踢死拉倒,尤远没给他这个机会,在他脑子里转着血腥画面的时候尤远已经以一敌三真实地来了场四人WWE。
方淮说他从小打到大真不是夸张,以前那个人被欺负,从来都是尤远出头,从小学打到高中,处分吃了一堆,家里有钱有权都给压下去,加上尤远成绩一直拔尖,每次打架情有可原,交检查就能敷衍过去。后来没得打了,他看上去就是个单纯高冷的学霸,上回揍董思源没看出来他骨子里的戾气,这次亲眼所见,拳拳到肉招招往死里揍,盛夏难免有点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