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贵妇正是她的婆婆汪怡,这三年来对宴欢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尤其是俞老太太把祖传项链传给她后,汪怡看她的眼神更是冷漠。
不过让宴欢唯一欣慰的是,汪怡对俞少殸的态度也这样。
疏远得像个陌生人,仿佛他不是自己亲生的似的。
宴欢扯起嘴角,露出个毫无破绽的温婉笑容,轻声喊了句:“妈。”
汪怡淡淡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翡翠项链时,眼神蓦地沉了沉。
她略薄的唇抿了起来,随后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不咸不淡地对宴欢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汪怡走近病床,把包放在床边,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老太太笑得十分热切。
“妈,出院手续正在办,马上您就能回家了。”
可俞老太太只是淡淡嗯了声,接着便不再理她,转而拉着宴欢手,继续和她说话。
汪怡被晾在原地,嘴角的笑容僵硬下去,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
但汪怡毕竟出身豪门,从小便接受过良好的家教素养,很快她就敛去了不愉快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妈,我去给您倒杯水。”
汪怡笑容依旧得体,她说完后转身进去隔壁的会客厅,去给老太太倒水。
她这一走,宴欢倒是松了口气,她一边和老太太闲聊,另一边悄悄用眼角去瞥俞少殸。
他从刚进来到现在一直沉默着,宽肩窄腰地站在墙侧,微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宴欢也习惯了,俞少殸向来话少,在家人面前同样也不怎么说话,每次跟他回家聚餐,他简直比宴欢还要格格不入。
自俞父前些年离世后,除了俞老太太,他仿佛与家里其他人都脱了节,包括汪怡和他二叔一大家子。
真挺奇怪一人。
宴欢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一眼。
与此同时,俞少殸感受到了一股视线。
略一抬眼,便看见了正在偷瞧他的宴欢。
他视力极好,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清宴欢眼角处那枚被勾画出小巧爱心状的红痣。
别出心裁,也很好看。
但看在眼里,莫名带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俞少殸轻吸口气,双手从西裤兜里抽出,一贯冷淡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
正欲抬腿上前,却听俞老太太忽然喊了他一声。
“少殸啊,你和欢欢今天穿得这么隆重,是要去参加舞会吗?”
老太太年轻时爱跳舞,和俞老太爷也是在一场舞会相识,要不是近几年她身体越来越差,说不定她都要对广场舞起兴趣了。
俞少殸扯起唇,笑了笑:“奶奶,我们是去参加了雅礼的校庆。”
老太太哦了声,目光一瞥,却见自己乖孙媳妇儿嘴角撇出了点不满的弧度,瞧着不太高兴似的。
老太太正想开口询问。
只见宴欢忽然眼圈一红,眼眶立马蓄了泪水,水盈盈的,脸上也写满了委屈。
“奶奶,他欺负我!”
宴欢指着俞少殸的鼻子开始控诉。
俞少殸:“……”
他蓦地蹙眉,意识到了不好。
宴欢分明是故意的。
她在演戏!
果不其然,老太太一听宴欢要哭了,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她一边瞪着俞少殸,一边轻声安慰宴欢。
“有什么委屈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找回公道!”
宴欢演技极其精湛,不仅眼圈红了,鼻尖也红了一点,瞧着十分让人怜惜。
她抽了抽鼻子,开始大倒苦水。
说她准备了好几天就等着和他一起参加校庆,可他嫌自己丢人。压根不想带她去。
还说她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去,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自己去了,还要被他甩脸色,被别家千金看足了笑话。
……
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对宴欢添油加醋说的这一通假话,俞少殸不好直接反驳。
他静静听完,心里好气又无奈。
隐约间,还莫名有分愧疚。
宴欢洋洋洒洒说了好些话,俞老太太越听越来气,她恨铁不成钢地怒目望向俞少殸,开始数落他。
俞少殸默不作声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