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唯有苦不能说,气得牙痒痒。
格林他们也从A市回来了。
所有比赛已经结束,小组排名也出来了,毫无意外的,他们是所在小组第一,同样入围的还有一支国内战队和两支国外战队,其中,韩染走之前没来得及较量的那支战队也在名单上。
他们一回来就知道了梁良住院的消息,一行人乌压压地冲进了病房,像是参观动物园,齐刷刷地盯着病床上的梁良,一会看他的脸,一会又看他的手,充满了好奇和关心。
格林气坏了,指着他鼻子一通臭骂,“这么大事,你瞒着所有人,长能耐了啊?”
梁良头疼,假装不舒服,一个劲哼哼,表情痛苦,捂着胸口,哎哟哎哟地叫,“啊,头疼,手疼,胸口疼……”
“你就装吧你。”格林破口大骂,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虽然都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关心他,韩染直接吼了格林一句,他立马不敢叨叨了,气得干瞪眼。
“再吵就滚出去。”韩染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手上动作却特别温柔,扶着梁良坐起身,靠在床头,腰后垫了两个枕头。
他给梁良倒了杯水,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地喂给他喝。
梁良不好意思,但是拗不过他。
他喝着水,还不忘得瑟地看了眼格林,一脸得意的表情,看得格林更气了。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至于冒牌“男友”俞唯,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不怪他喜新厌旧,实在是俞唯那家伙对他太不上心了,不来看他就算了,连电话也不打一个。
从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几乎可以确定俞唯不是他男朋友了,是他记忆出错了,如果是,那就马上分手,有这样子的男朋友,还不如寡着。
不过,他还不是很肯定韩染和他的关系,虽然他的确无微不至,温柔体贴,但他原本就对他有想法,不排除有趁人之危的可能。
他虽然记性不好了,但理智还在。
俞唯是个大嘴巴,送格林他们过来的路上,他就把梁良记忆错乱的事传得人尽皆知,还夸大其词,描述的很严重,仿佛是个不治之症,让米修他们担心了一路。
不过,这会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队长好好的,能说会笑的,还有心情逗格林。
周舟是最担心梁良的,一路上紧张得话都不说。
米修坐在他旁边都能听见他心跳如鼓,好心安慰了他两句,没想到,他不仅放松不下来,反而浑身紧绷,更紧张了,比他第一次上场比赛还紧张,手都在抖。
“怎么紧张成这样?”米修被他吓得不轻,帮他揉了揉肩膀,安慰道,“你别担心,队长没事,俞队刚说了,只是做了个小手术,不严重。”
周舟紧张地问他,“那队长还能继续打比赛吗?”
他们都知道职业选手的手有多重要,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会选择在上面动刀子呢?那可是凶多吉少的事,十有八九,从此就与电竞渐行渐远了。
米修没回答,他没把握。
周舟眼圈红红的,像只兔子,一副要哭的样子。
梁良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心里把梁良看得很重,除了父母,队长就像他的家人,他的哥哥,对他特别好,送他进一队,教他打比赛,带他上赛场。
如果梁良出了什么事,他会受不了的。
病房里,他一直盯着梁良看,见他谈笑风生,确实没什么事,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没把心放肚子里,又想起俞唯说他记忆错乱的事,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队长,”他站出来,看着梁良,紧张地握着手,呼吸急促,小声问道,“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梁良看了他一眼,笑出了声,笃定地说道,“当然认得了,你是米修啊,我们这么多年的队友了,怎么可能忘记。”
说完这话他就发现房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一脸的凝重,他也笑不出来了,弱弱地问了句,“我又记错了吗?”
米修不信邪,走到他面前,微笑着问道,“队长,你看看我,我是谁?”
梁良看着他,仔细地想了想,迟疑地说道,“周舟?”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啊!”周舟瘪了瘪嘴,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地说道,“队长,你怎么做了个手术把脑子弄坏了,呜呜呜,你连米修前辈和我都分不清了。”
米修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啧了声,斥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把脑子弄坏了?他只是暂时脑子有点问题。”
说完,他脑袋上也挨了季杰一巴掌,还收获了韩染一个冷漠的眼神,立马噤声了,在嘴面前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周舟不嚎了,张着嘴,哭得可伤心了,谁哄都停不下来。
梁良被他这阵仗吓住了,求救地看向韩染,韩染弯下腰,低声在他耳边告诉他这些人都谁是谁。
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尴尬地笑了笑,柔声哄周舟道,“你别哭了,周舟,我记起来了。”
周舟那眼睛跟安了开关似的,说停就停,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儿,咬了咬下唇,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抽噎了两下,问道,“真的吗?”
梁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下子雨过天晴了,好歹是哄住了,虽然他看上去还是不怎么高兴,但起码不哭了。
可他这边刚消停一会儿,米修又不正常,发神经似地吼了一嗓子,“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和季杰翻出来的那两份挂牌协议,是不是也因为你的伤,你早就知道自己的手出了问题,所以给我们安排了退路。”
被他赤果果地点出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梁良打着哈哈说道,“哎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们现在不是没走吗?好好打比赛,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战队散不了,我也不会让你们吃不上饭的,放心。”
米修扑过去抱着他的腿,趴在床边,嗷嗷大哭,眼泪都没一滴,哭得很假,不忘自吹自擂,说道,“队长,还好你没把我卖了,不然损失了一个冠军选手,你可亏大了。”
梁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们几个人待在这舍不得走了,拉着梁良问东问西,给他讲在A市比赛遇到的对手们,韩染嫌他们太吵了,打扰梁良休息,把他们都赶俱乐部训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