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转身皱着脸把他推回房里,啪的一声把房门关上,留下那只孤零零小野猫探头探脑在屋外。
“开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它都不会开智。只能做一只野猫。”
“为何?”
“如果动物都能开智,那这天地灵气早就够人登仙了。你又不穿外套!病了那蛮不讲理的大叔又得罚我!”。
陈云景只听了前半句话,拄着下巴陷入思绪。
不能开智,是因为……天地灵气不够?
那一直在耳边吵的声音没有了,灼热的手心握上脉搏,烫的陈云景从思索中回神。
面前一晃,“等等!”叫停的声音没能止住对方的动作。陈云景踉跄两步,被拽着手拉进卧室。那力道往前一冲,带着他整个人摔扑进被铺中。
湿发从耳后滑落,顺着肩背向前落下,发尾扫到被铺上留下湿痕。
那力道忽然半途转了个方向,拧的手腕发疼,一只手托上陈云景腰间,生生把要摔倒的人翻了个面单手揽住。
莫名其妙。陈云景怒道,“郁!青!”
“我忽然发现你还没擦头发。”郁青仔仔细细盯着他面上看了一遍。
平时让人打下手就算了,现在还被个才到自己肩膀的少年照顾算什么?陈云景一手按在他肩上,伸直了胳膊拉开两人距离,“我自己会擦、啊秋!”他脸上空白了一瞬,很快鼻子一酸,捂唇又打了一次喷嚏。
“你病了?”
“没有。”陈云景坚决否认,条件反射吸了下鼻子,闷声闷气。
“你先坐下,我去拿干巾!”郁青两三下把人摁坐下,扭头自己找东西去了。
郁青年纪轻轻,却不知哪学了个老气模样。生生给他灌下一大碗姜汤,擦干了发,才把人赶去睡觉。嘴巴里也不饶人,念叨着他果然是只病猫,物以类聚,出门就不知道哪抱了只猫。
净在挖苦他。陈云景听得眉心一抽一抽,扭头把被子蒙到头上,不想理会这人。
没多久,外面声响停了。
再过一会,一股小力悄悄扯了扯他被子。陈云景不想再听他说话,干脆装睡,可装睡的人没有那般力气。于是他暗地里松了抓着被褥的气力。
蒙住头的被子被扯了下来,新鲜空气涌进鼻腔。昏暗的蜡烛光映在床边,投下一片阴影。
空气静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只手悄悄往他脸上探去。阴影落在白皙的脸庞上、落进抬了一条缝的眼里。
陈云景忽然睁眼,抬手扣住那人手腕。
结果郁青比他反应更迅速,受到桎梏的手腕一翻从他掌心溜过。陈云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左小臂反而被摁在了脑侧,失了控制权。
他右手在被子下一动,也被郁青按住了。
双手都被对方控住,然而也因此,两人此时距离可谓近在咫尺。他一抬眼,就能看进俯在床边的郁青略显慌乱的眼底。
有趣。
俗话说,敌退我进。陈云景弯了弯眼,也不挣扎,红软薄唇勾起一个弧度,“你……刚刚想偷亲我吗?”
“没有!”郁青乱了一瞬,否定的声音盖过了陈云景的。
陈云景动了动两只都被困住的手,示意郁青看,“那你这个姿势,嗯?还是说想给本王暖床?”
郁青刷的一下收回手,涨红了脸束手无策站在一边,“那那、那什么,我是怕王爷你一不小心把自己闷死,才、才……”
“哦,原来不是看上了本王的姿色?”陈云景故作失落。
谁、谁看姿色了!郁青涨红了脸,退后一步大声嚷嚷:“你死心吧,小爷我大好年华,是不会喜欢一个病秧子的!”说完转身,闷头就要跑。
喊的那么大声,底气却没多少。陈云景刚巧伸出手拉住他。但显然没想到一心往前跑的郁青力气多大。明明是他拉住了人,结果却被郁青直接从榻上扯了下来,眼看便要摔下床去。
当真不走运。
陈云景被这么往前一拽,自己也做好了摔那么一下的准备,不忍看自己的惨状,闭上了眼。
意料之外却摔进一个略显单薄的怀中。
手上摸索到一堵软中透硬的肉墙,掌心下的胸膛噗通、噗通地震着,震得掌心发麻,热的烫手的温度从一人的心脏、胸膛,传递到另一人的手心、经脉、最后抵达心脏。
这份滋味,着实难以言喻。
陈云景回过神连忙收手,抬眼对上一张红的通透的脸,还带着一点未曾完全消去的婴儿肥,饱满圆润的脸部线条看着就很好捏。
是郁青接住了他。
陈云景按了按余温尚存的掌心,再看郁青,耳边似乎又响起那紧促的心跳声,那声音在脑子里回响,把理智全都抛出了九霄云外。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此情此景不仅没起来,心里还咕噜噜冒着坏水,唇角带笑,手却十分不正经地往下一摸。
“呀!”他眉眼弯弯,灼热的气息轻飘飘拂在那红脸上,“你动情了。”
救了人却被调戏了一番,郁青整个人都傻了。
陈云景逗完人,十分果断利落地从人身上起来,掀开被子爬进去坐好,一副‘我要睡觉你快走吧’的典型用完就丢的模样。
郁青搭着床边黑着脸起身,掸了掸衣襟上的浮尘,越想越不得劲。这么一走,总感觉被人戏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对陈云景戏谑的眼神不退反进,“我刚帮了你。王爷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一下?”
“嗯?”同是男人,陈云景看他眼神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陈云景笑眯眯伸出两根手指小幅度晃了晃,“两分钟前,某人说,看不上我这个病秧子。”
“哦?”郁青一把掀开他被子,抱臂冷笑,“谁说的?反正我没听到。”他火辣辣的眼神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