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哪野去了。
陈云景掩唇,低低咳了几声,方才问道,“那家伙呢?”
下人小声道,“郁青他,最近都在练武场。”
陈云景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有说过让郁青去练武场和人‘切磋切磋’,他说完就忘了这回事。何况他在时郁青也没离开过,脸上也一向干干净净,倒没想到他不在时,少年真跑去练武场了。
一时间竟有些好奇,他们怎么个比法。
陈云景放下茶盏,起身一挥衣袖,气势凛然,“领本王去看看。”
练武场虽说在王府后方,可离得一点都不近。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三侧围着空地堆了武器铠甲,最前边起了个高台。
此刻并没有在练兵,他绕过高墙,站在侧梯下。稍微一抬头,正看到高台上,简装少年踹了对方膝盖一脚,用擒拿手把一满身铠甲的士兵的脸压跪在地,“服不服?服不服!”
士兵呸了一声,企图站起来不成功,哼哧哼哧扯着铜锣嗓子高喊:“不服!”
郁青一挑眉。使力的手从士兵手腕往上,压在人后脖颈上的拇指往下一压,愣是用蛮力把人脸摁到地里。“哈哈,不服,就你?”
士兵一脸屈辱。
胜负已分。
台下稀稀拉拉坐满了满身汗水尘土的士兵,顿时响起一片倒喝声,尤为不满。
郁青一旋身,左手掌交替右手在对方腰背一按,翘腿坐在了士兵背上,把刚刚打算趁机挺起上半身的士兵又坐了回去。郁青抱臂,嚣张道,“还有谁?要和小爷较量的?”
没有人应声。
看完郁青欺负人全程的陈云景眼角一抽。
这擒拿手……似乎,很是熟悉。熟悉到他前不久还刚用过。
所以郁青到底是现学的,还是以前学过?
这想法一起来就没下去过。
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台下将领把围观士兵赶回去练兵。
郁青早看到了那么一伙人站到高台边,领头最先的那位一身华服,正是凉爽的傍晚却诡异地披着一身毛披风,整一个明明白白‘弱不禁风’就差刻在身上,想不出众都难。他撇了下嘴,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尘埃,几步跳下侧梯。
“你的武功,哪来的?”陈云景盯着他,若有所思。
郁青神态自然,“家中绝学,永不外传。”
“包括刚刚那招?”
郁青笑了,又问,“哪招?”
直觉告诉他,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陈云景摆了摆手,越过这个话题,“用膳了吗?”
“主子还没吃,哪轮得到我们这些下人。”
陈云景又看了他一眼,“那今日本王允你上桌。”
一碟又一碟子菜端了上来,摆满了桌子,而坐在圆桌边的却只有二人。
“哇,这么丰富呀。”郁青忙不迭抓起筷子往空碗里一点,然后伸出筷子。
“放下!”夏总管瞪他,“没规矩!”并用眼色示意他主子还没动筷。
“无碍,随他。”陈云景慢吞吞拿起筷子,对面已经塞了满口。他看着满桌子精心准备的菜肴,给郁青夹了一筷子辣椒肉丝。
红绿相间的一口,郁青毫不犹豫地就吃下去了,还意犹未尽舔了舔唇。
能吃辣。陈云景挑了下眉,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香菜。
郁青一下子把香菜全从碗里夹出去了,极为嫌弃。
“放肆!主子赏赐的东西你敢……”夏总管话还没说完,被陈云景拦住了。夏总管极为不爽地瞪着郁青。哪怕他们以往军中怎么不拘小节,也哪有一个下人上桌的道理,何况还敢这么挑剔。
陈云景一顿下来没怎么吃,一直在旁边给人夹菜。一桌子上,唯有大快朵颐的郁青反倒最像主子。
喜辣、不吃香菜、不吃内脏……陈云景一一在心中记着,神色沉了几分,看向郁青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喝酒吗?”
“喝呀!”郁青眼睛噌的一下亮了。
“来人。”陈云景吩咐道,“把府里最烈的酒拿来。”
“无功不受禄。”郁青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往门口瞧,视线随着那坛酒移动,“主子您有啥尽管吩咐。”
不过一坛酒,连‘您’都出来了。
陈云景让下人拍开泥封,给郁青倒了满满一大碗,“来,赏你的,一口闷。”
郁青鼻子动了动,一脸陶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碗,想喝又有所忌讳不敢喝的模样,看了一眼陈云景,“这可是上好的酒水。”
陈云景懒懒抬眼看他,从鼻腔里闷出一个‘嗯’。
“就这样赏我?”
“赏你武功出众,日后多为本王尽心尽力做事。”
郁青呲牙笑,抬起海碗咕噜噜吞下大半酒水,透明的酒液从唇边滑落,流过起伏的喉结,入了领间,湿了衣襟,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酒味。陈云景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啊,好酒!”郁青豪气一抹嘴,把碗放回桌上,响起清脆的碰撞声。他还打了个满是酒味的饱嗝。
陈云景盯着他的脸,见他喝前喝后一个模样,眼睛亮晶晶的。不由伸出五指去,在人面前晃了晃,“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