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冷哼一声,“她以前受过那么多伤不都没死,左右睡得有点头疼,又死不了。”
“你――!”小枝气得吹胡子瞪眼,当即便恼怒地道。
“好了小枝,你就别掺和了。”绮月打断了小枝的话。
这三个人相处起来,确实是还需要一定的磨合。她有些头疼地想着。
“我刚刚已经听小枝说过了,如今弥城百废待兴,依我所见,确实是若是再度建立强权体制,怕是容易再度陷入当初的状况中。”绮月说着,看向于言,“我知道你想以刑治国,而景儿手腕更加和缓,重在俘虏人心。为何不你们二人联手,民心所归,也能行有所法。”
“我看绮月姐姐说的有道理。”小枝道,“我也只能帮你们做做内务的事,但是你们放心,我一定能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
景儿与于言相看一眼,又各自偏过头去,不过到底是没了绮月刚进来时候剑拔弩张的样子。不过显然两人之间的意见分歧,还是在那儿的,只不过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事情。
待景儿与于言离开之后,只留小枝一人,她却迟迟不走。
绮月隐约觉察到小枝情绪的低落,便从一旁挪到她的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小枝避开她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大开心。”
绮月瞧着小枝的样子,心里头竟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想法。
“你是不是,看到于言和景儿刚才……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小枝的身子一僵,避开了绮月的视线,起身做到另一边去了,“才不是……”
绮月却忍不住有些想笑,笑声刚溢出唇角,又害怕这小丫头害羞,于是轻咳几声想掩饰过去。
可小枝的脸却更红了。
“好啦好啦,我承认,我就是看着他们两个能说到一块去,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自己很多余……”小枝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道,“我知道我能留在这里,已经是小姐您照顾我……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好,其实内务也做不好,我只想做您的丫头。”
“可是这样,你不就永远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了吗。”绮月慢吞吞地道,偷瞄着小枝的神情。
果然见她目光微顿。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只是有些人知道自己擅长什么,有些人别人都看出来了,自己却不知道。”绮月笑着对她道,“小枝,纡给过我那么多丫鬟,只有你是被我留在身边的,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为什么……”小枝怔怔地问,她还一直以为,是因为小姐根本不在意是谁伺候她呢……
“所有丫鬟都不在意我,以为我不常回来,以为我不会记得他们。”绮月的目光极其温柔,让小枝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但是只有你,用心去记我喜欢吃百食斋的芙蓉糕。”
小枝怔住,“我……”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一次在杀完人回来,她满手的血腥,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时候。是小枝无数次安静地候在门外,端着她排了一天的队,才买到的芙蓉糕。
其实绮月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个小丫头,毕竟纡曾经随手送过她无数的人。
但是有一天,这小丫头看起来开心极了,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绮月跟在她身后许久,终于忍不住上去问,“你在开心什么?”
小丫头还没回过头呢,也没看是谁,便兴奋地边转过身边道,“百食斋的边上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门口的队终于能短点了,下次我早点去排队,能给我家小姐买两份……哎!小姐?”
“我真的做的不好……小姐。”
小枝低沉的声音将绮月的思绪拉回现实。
“小枝……”绮月将小枝的名字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有些平静,又有些奇怪。
她问,“你是不是吃景儿的醋了。”
小枝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眨眼间又过了些时日,小枝忙碌起来,情绪上倒是好多了,虽然经常忍不住偷看于言。
绮月觉得好笑,笑着笑着,便看到景儿在看着自己,又不觉有些尴尬,轻轻咳了几声。
“绮月,你是不是着凉了?”于言皱着眉道,“你今天这么一会儿,咳了三回了。”
“没有没有。”绮月摆手道,“如今现在弥城也安定了,大家辛苦忙活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不如办个庆功宴吧。”景儿一面翻看弥城的旧案,一面道,“虽然说也没什么好办的,但是你这个新城主难得露个脸,总不能一直躲着吧。”
景儿边说,余光便搭在绮月的身上。
“这倒是个好主意。”于言接话道,“不过就要辛苦小枝了,不知道眼下可忙得过来?”
“我当然可以的!”小枝猛地拍了拍胸脯,却迷茫地眨了眨眼,显然是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
景儿与绮月同时轻咳了几声,小枝这边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言则更是觉得奇怪,“怎么?你们俩这是都受寒了?”
*
庆功宴的事情定下来,小枝接连几天忙得脚不着地,直到这一晚的宴上,方才见着她的人。
作为弥城三位管事人之一,小枝自然也成了众人的目标,只见她刚坐下来,便有数人围了上去。
绮月看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以前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想来也不知该如何脱身,正打算上前去替她解围,却忽然被身边的一双手拽住了胳膊。
绮月回头一看,竟是景儿。
景儿手里抓了一手的青枣,往嘴里丢了一颗。一边努了努嘴,示意她去看边上。
绮月顺着看去,果然见到于言的目光,一直紧紧扣在小枝的身上,坐在椅子上跟椅子上着火了似的,就要起身上去把小姑娘从人堆里解救出来。
“你啊,就别操心了。”景儿吐出枣核来,“你这么一去,人家可就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