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秘书见了几个阿姨,瞬间没了在公司里的利落模样,笑眯眯说:“没下班,回来拿些东西。”
纪乐在后面揪着秦意袖子小声念叨:“小撒谎精。”
秦意拍拍他的手臂,他这才没再乱说话,趁着陈秘书与阿姨们寒暄的功夫悄悄说:“你身上的灵气太重了,会把那鬼吓跑的,快收一收。”
其实秦意已经尽量在收敛了,可他毕竟是后代龙族,并不像纪乐那样可以把自己的气息完全驱散。
如果纪乐不主动暴露,就算长泽上神也看不破他的身份,更刻意一点隐匿,甚至会以假乱真的以为他是个人类。
于是秦意侧头对他耳语:“我已经很收敛了。”
纪乐想想,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渡过一层轻柔的灵力过去,这灵气似有似无,与一抹煞气想缠绕,最后互相抵消,落在秦意身上,竟如同一层防护服般替他消除了身上的神族的气息。
等阿姨们走了,陈秘书抱着一堆青菜水果回头看,就看见二人黏黏糊糊的拉着手。
他轻咳一声,道:“秦总,这院子里住的都是些年龄大的人。”
妖神尚且重注繁衍,少有同性相恋,更何况是人类,老一辈的人思想迂腐,对这种事接受度普遍不高,虽然陈秘书并不介意,但公共场合,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秦意是知礼的,也不喜欢在外面拉拉扯扯,纪乐却不明白什么意思,见他松开自己的手,还有点不乐意。
那厉鬼就窝在陈秘书家里。
陈秘书又走了两步,还是不大确定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他平时听秦意的命令听习惯了,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会脑子里才静下来,犹豫不决起来。
要是真会错了意,那鬼又缠上秦总怎么办。
秦意见状问:“你是昨夜遇见的那东西的?”
陈秘书又条件反射道:“啊……昨天夜里看见的。”
秦意点点头:“这就对了,我们昨天也见过他,被个道士打伤了,你身上福泽深厚,普通鬼魂伤不到你,但这只不一定。”
这可是只千年的厉鬼。
陈秘书这才觉得自己没想错,但听他这样说,又觉得有些担心,摇摇头说:“秦总,还是算了吧,现在他还没对我如何,万一你们去了惹怒她,可能会有麻烦。”
纪乐觉得他磨蹭:“我们走了可没人能救你,那脏东西已经成型了,住在你家会吸走你身上的福泽,等你没了福泽庇佑,第一个找你下口吞掉。”
他说罢蛮横的仰起下巴:“快带路,你是有福运的人,我们自己破门会冲坏你的运道。”
这个‘我们’,实际上也只有纪乐自己,凶煞闯门可是不祥之兆,所以除了开门迎客的店铺,纪乐不会乱跑去别人家里的。
陈秘书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上又蹊跷,运气也总是比别人好,又能看到鬼魂,但还真的不清楚什么福泽的事,但听他这样说,心里惧怕之余又有些安心。
还真是想不到,原来秦总与纪先生还有这样的本事。
然而他们在门口磨蹭那一会儿,还是让厉鬼有了察觉,等他们进了房子,早已经没了半点鬼影。
眼看着到手的筹码溜了,纪乐气鼓鼓的看陈秘书:“叫你磨蹭,跑走了吧,等他回来吃你,我才不会管了呢。”
陈秘书也熟悉了纪乐的性格,对他这样的话有几分免疫力,可看着空荡的家里,心里也有点发憷。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悄悄潜入他家里的鬼。
昨夜他睡得迷糊,总觉得脸上冰凉凉的,迷迷糊糊的抹了脸,却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陈秘书到底是从小看鬼看到大的,瞬间睡意全无,他心知肚明,此刻怕是有什么东西正趴在他卧室的天花板上。
换做普通人,准是要受不了的睁眼逃命。
可陈秘书却没动,他没了睡意,却连眼皮都没睁开,就这么假睡着等到外面鸟叫,晨练的大爷大妈开始活动的声音传来,这才起身。
很少有鬼魂会惹他的,所以这一次陈秘书也当这是只过路鬼,可等他到了浴室洗漱时,才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鬼就趴在他家浴室阴暗的顶部,湿哒哒的缠在淋浴头上,而平日里摆设一样的坏浴缸里,已经灌满了黑红的污血,淅淅沥沥的继续往外渗,直流到下水口。
一见他进去,厉鬼的嘴角上扬着咧开到了耳朵根。
满嘴的尖牙利齿。
陈秘书愣了大约三四秒,立刻专做困意未消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这才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正常刷牙洗脸,转身出去换衣服。
实际上内心却是慌得,他从没见哪只鬼会缠上他,又这样胆大住进他家里的。
于是上午请了假,转头去了附近的灵山寺。
好在他认识秦意,不然等道栖语找到那滑溜的鬼,他肯定也要去掉半条命。
说来说去,能认识秦意也是他的命数和好运气,所以秦意和纪乐才会不犹豫的坦白帮忙。
回公司的路上,陈秘书心情低落,总觉得不安。
纪乐先前那话当然是逗他的,看他真的担心,也不忍心再逗他,于是吸溜着奶茶说:“不会真的不管你,那东西知道秦意在,应该也不敢再来找你了,不过你担心的话,这个给你收好,就是他来了,肯定不敢再欺负你。”
无非就是他们再想办法找找就是了,总不能真的叫陈秘书整天担惊受怕。
陈秘书将车稳稳的停在停车位里,这才回头看过去,只见纪乐手里的是一枚金光闪闪的鳞片,落在他白嫩的手心里,显得非常漂亮。
这鳞片可不小,足足有他手掌心那么大,陈秘书心脏猛地一跳,心想这要是鱼,得是多大的鱼呀。
他脑子机灵,也没多问究竟,只是乖乖伸手去拿鳞片,纪乐却在他要拿走之前捏住鳞片,紧张道:“借的!是借给你的呀,之后要还给我的!”
一副小气吧啦的样子,把本来还紧张的陈秘书惹笑了:“我会好好收着,之后就还给您,谢谢纪先生。”
纪乐这才松了手,还是有点舍不得。
那可是秦意幼年期褪下的鳞片,很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