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眯着眼道:“谁说过本王是仅用那半个时辰作画的?”
坤华一怔,白朗手中摆弄着折扇续道:“那夜本王幸会殿下……”
此时,坤华不免想起彼时自身窘境,旋即便羞红了脸,惹得白朗爽朗一笑。
白朗:“本王幸会了殿下,便时时记挂于怀,念念不忘,遂将殿下模样绘于纸上……”
坤华:“可……你那晚并未见我容颜。”
“这就要拜你那精工面具和本王的脑力了!”白朗笑得越发得意。
“想不到你那玉制的面具竟如此精细,想必是磨制者对你容颜轮廓极其熟悉,又怕你佩戴着不舒服,就反复研磨直至与你面容轮廓完全贴合吧。”
坤华闻言,眼波里蒙上了一层落寞,而白朗正得意着,全然没有发觉。
“我又凭脑力想象那面具后的容颜,就将大致雏形勾画出来,五官细节尚且朦胧着,直到那天你摘下面具,我一睹美色后,只需用半个时辰将那眉目口鼻细细描摹,再烘干表面油彩,便可拿去贵妃处交差了!”
白朗一口气说完后便期待地看着坤华,等着美人崇拜的目光和赞许,却见坤华恍惚着,明显是早已走神,遂不悦地在坤华眼前打一响指。
待坤华收回思绪看他,便嘟嘴道:“喂,本王救你脱险,你就这么敷衍本王吗?”
坤华忙致歉道:“坤华失礼!只是适才想起我阿妈,我那面具……是我阿妈熬了三个通宵为我制成的。”
说话时眉宇间的思念悲凉更甚,白朗有些心疼,便连忙说些别的:“啊,都说生儿像母,坤华如此俊美,想必令堂大人定是个绝色美人!”
坤华笑道:“殿下过奖,我阿妈是中原女子,确有惊人美貌,然坤华却只是眼睛像她,其余便随了我阿爷。”
“妙啊!坤华你真是赚到了!”
白朗用扇子敲了下手心,叹道:
“中原女子眉目柔媚,西域男子五官深邃,坤华继承二者之长,鼻梁挺括,脸型如塑,唇如含珠,最美就是那双女子见了都要嫉妒的眼睛!哇,果然是倾国又倾我心!”
坤华本羞涩地听着白朗点评自己容颜,却在听到“倾国”二字时心中一沉。
倾国?倾心?
实则,祸国、惑心!
“喂,忧郁王子,又怎么了?”白朗调笑道。
坤华向他拱手,白朗看到,他的双手竟有些颤抖。
“殿下搭救之恩,坤华来日定会相报,然,坤华卑贱,只愿与太子殿下互为知己,不敢有非分之想。”
白朗怎么会听不出他话语影射?
他是怕白朗对他心怀不轨。
“你以为我几次向你示好,是要你委身于我,以作回报?”
坤华仍是低头拱手姿态,默然不答。
白朗冷笑一声,郑重道:“坤华听好,我白朗确是风流,但我色而不淫,也绝不凌压用强,白朗寻欢,必是两情相悦!”
坤华抬眼看他,欲言又止,眼神满是戒防。
白朗略一思忖便已明白,旋即懊恼道:“那晚……那晚……哎!”
他抓耳挠腮好一阵暴躁,遂一跺脚,豁出去道:“我那夜是被王贵妃下了药!”
“啊……”坤华不禁惊得向后却了一步。
“王贵妃她……哎,都怪我那晚大意,本想去她宫中偷些值钱东西,不想她早就给我下了套,将我最爱吃的芙蓉糕放在桌上,我拿了一个吃,结果就……”
坤华骇然,想不到王贵妃为皇帝佳偶,太子为皇帝亲儿,王贵妃为了逼他就范,竟如此不择手段!
“我好容易逃了出来,王贵妃派人追我,我就逃进你这偏僻角落,本想在潭水里泡一晚降火,不曾想你当夜已住进这里,更不曾想……你、你跳起剑舞来这么撩情……”
“住口!”坤华微嗔。
白朗却得意笑了,毕竟一想起那夜,他因祸得福,占了便宜。
“坤华,我那夜做出下流之事,也是身不由己,你又死也不肯摘下面具让我看看,我气恼更甚,就……
“可你知道吗,我那夜能克制住,是有多难?你有多迷人……”
“啪”,一巴掌甩了过来,打断了白朗越来越起劲的描述。
坤华情急之下失礼冒犯,忙又作揖谢罪,却才一低头,便被白朗用扇子挑起下颌。
那风流太子嘴角撇出一个痞气的笑,言道:“坤华,你确是该戒防着,但你该防的人,不是我。”
坤华一听便知,白朗言语中所指何人。
他推开白朗的扇子,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白朗也收起吊儿郎当的做派,上前一步,俯耳道:“坤华,你可知为何至今你未见过我父皇?”
坤华一怔,盯着白朗,似是已猜到八.成。
“我父皇他……不讲什么两情相悦,而那王贵妃,又专祸害美男。”
“那……她、她到底……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质子入朝,本该早就得皇帝召见,王贵妃是故意从中阻拦。
只因她深知皇帝品性,她想独享坤华,怕皇帝见了坤华后就坏她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