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千寒冷峻的脸上不动声色,一板一眼道:“你说会拿出效忠皇上的证据,我也跟着你来了,那就烦请示下。”
小凡道:“我从皇上那儿听说了蒙将军与百里斩的往事,真真儿的唏嘘感慨,百里斩能得蒙将军百年修好,虽吃不不少苦,也算是天大的福分。”
蒙千寒仍是声如冷铁:“蒙某有任在身,还请阁下言归正传。”
小凡却忽而面带春风,得意地环视四周,咯咯地笑出了声:“他有蒙将军,我的良人则更厉害!蒙将军你瞧,一个客死他乡的异邦王妃,何德何能,可在中原圣风圣水之地安眠?这个墓穴,比皇陵还要气派呢!”
蒙千寒皱眉不语,耐着性子听着。
小凡笑得像个馋嘴的孩童得着了大把的糖果。
“这陵墓,本是王缜给自己建的。他与我相好后,便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
“他本是为我独尊的性子,是以墓穴里的棺椁只容得下一人。他便想着,须得择地建个更大更气派的陵墓,百年后好让我与他合葬,陵墓还得能配得上我的盛世美颜。
“我便求他,将他不打算要的这个陵墓用以安葬我的母亲。”
蒙千寒无奈,冷嘲道:“难道这便是你要向皇帝表达的忠心?”
小凡报以更妖.邪的冷笑,向着棺椁挥挥衣袖,道:“我的忠心,都装在那里面,我身子太弱,推不动棺盖,有劳蒙将军自己打开来看。”
蒙千寒愕然,以为那棺椁里定有什么机关,却见小凡嗤笑着看他,便想许是自己多疑。
再者,如若小凡存有谋害之心,他既已身入墓穴,那便是躲也躲不开的。遂也不再瞻前顾后,上前便掀开了棺椁。
霎时金光四射,耀得人睁不开眼,蒙千寒大惊,那棺椁里竟是满满当当的金条!
他兀自怔愣发呆,小凡自他身后幽幽地走来,说道:“这些,不过是我侍奉王缜不足十日所得的赏赐,怎么样,我这个奴儿,很值钱吧?”
蒙千寒闻言收回了神,将棺盖合拢,回身看他,郑重道:“你是想说,打算将这些钱填充国帑?”
小凡狞笑道:“错,不是国帑,而是军.资!”
蒙千寒骇然,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奴儿,竟有如此雄才大略!
小凡肃然道:“琅琊王氏之所以撼动皇权,最大的倚仗便是多个宗族成员割据一方、拥兵自重,其中当以王缜之军威最甚。
“皇权争斗,无论怎么演变,最终都要落实在兵力上。皇上现在最缺的,便是能与王缜叫板的精良部队。”
蒙千寒道:“没错,若训练精兵,便需要大量的钱财来置办军饷和装备,还需要……”
他故意收声,因为如若将他心中所想讲出来,每一句都是不要命的话。
小凡却极轻松地替他讲了:“还需要练兵的校场!”
蒙千寒试探道:“且这校场须得隐蔽,才能瞒过敌人。”
小凡一撇嘴角,笑得猖狂:“这墓穴如此开阔隐蔽,便是绝佳的练兵校场!”
蒙千寒已惊得说不出话,怔怔地盯着小凡良久,他需要些时间,来判断小凡所言是虚是实。
小凡自他眼里看出探究神色,霎时气恼,一甩袖子,怒道:“我都做到这个分儿上,你们还怀疑我的诚意么?”
蒙千寒收神,组织了下语言,回道:“正是因为你的诚意太盛,反而令人不敢轻易相信。”
小凡怒道:“那你们到底还要我怎样?”
蒙千寒见小凡动了真怒,便索性将话挑明:“我只是不能确定,你已身在荣华富贵中,尽享安乐便好,为何还要将自己卷入是非之中?”
小凡恍然:“蒙将军,说话何必拐弯抹角,你真正的意思是,不相信我这个出.卖.色.相的人,会为着对白朗的一片痴心,便走上权谋争伐之路。”
蒙千寒:“呃……是的。”
小凡冷笑:“那你的百里斩呢?”
蒙千寒不解:“什么?”
小凡道:“蒙将军,你是最不该怀疑真心的份量的,若论痴情,我与百里斩不分伯仲。”
蒙千寒语塞,这个小凡,说起话来还真是诛心。
遂又想起一事:“实不相瞒,我师弟百里斩已暗中监视你多日,笃定你不是追捕坤华的幕后指使,可那日白朗找你质问,你为何招认?”
小凡闻言,脸上便漾出悲伤神色,仰天长叹,黯然道:“说来,也真是上天作弄。坤华出事那天,白朗正巧到了凝月轩。我便趁他离开东宫,派了人去偷他之前画的那幅坤华肖像。”
蒙千寒恍然:“原来你那日说的,着人去办的最后一件麻烦事,就是去偷画!”
☆、离殇
“我从玉儿那里打听到了坤华的所有事,知道他第一次到长泰宫里,王贵妃为难他时,白朗曾临场画了一幅油画,借以帮他脱险。
“那幅画惟妙惟肖,如若流落出去,那么我之前对付王贵妃的那些手段,就都白废了。”
听小凡这样一说,蒙千寒心中叹然,原来都是一场巧合和误会。
蒙千寒道:“既然你已决定效忠白家,那么日后你我便是同盟,不如我与白朗殿下将诸多误会解释清楚,以免他与你生出罅隙……”
“我就是要他与我有罅隙!”小凡决然截话,蒙千寒大为不解。
小凡见蒙千寒皱着眉,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的样子,便自嘲而伤感地笑了,幽幽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