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太监忙上前阻拦,道是皇帝与萧才人睡下了,硬闯进去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王贵妃一挥衣袖,给那老太监一个耳光,笃定道:“哼,你们这帮狗奴才,当真以为,陪皇上睡的是那个平庸货色么!”
说着,手底下几个太监便硬将门撞开,王贵妃忽冲冲奔向龙榻,雷声阵阵,电光晃晃,阴风嗖啾,帷帐翻飞。
王贵妃冲到榻前,见红衫黄褂痴缠在一起,便心中大喜,一把薅住那红衣人的头发,将那人提了起来。
“好你个贱.奴,这回被本宫抓个现形!”
“啊――”
却听手里那人连声尖叫,两只指甲尖尖的手疯狂地向上抓她。
王贵妃大惊,此时恰又一个电闪,蓝光照处,王贵妃才看清,手里抓着的人,当真是萧才人。
皇帝狼狈披上衣服,怒喝道:“贵妃,你不在长泰宫闭门思过,大半夜擅闯朕的寝宫,你疯了不成?!”
“我……我……”王贵妃忙松开抓着萧才人的手,在榻前跪倒,“皇上赎罪,臣妾听探子密报,说是……说是……”
说是楼月质子深夜密会皇帝?
王贵妃这才恍然,竟是又被那个奴儿摆了一道!
皇帝怒道:“哼,贵妃娘娘果然贤良,为争风吃醋,便养着密探,专查朕夜里都宠幸哪个妃嫔!”
王贵妃惶然抬头,才欲开口分辩,却在此时,红衣加身的萧才人猛然尖叫起来,两手狠抓自己的头发,又撕扯身上衣服,不一会儿便蓬头烂衫,又是嚎哭又是狂笑,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疯癫了。
“哈哈哈哈,皇上,快来宠幸臣妾啊!臣妾等了好久啦!哈哈哈哈……”边说边瞪着眼睛扑向皇上。
御前侍卫忙上前,将发疯的萧才人拖了出去。
王贵妃看得心惊胆战,这一晚顷刻间竟是诸多变故。
本是派暗士盯住凝月轩,今夜传报,假扮坤华的那个奴儿由侍卫背着潜入乾祚宫,王贵妃便笃定他是要以色.相迷惑皇上。
她便遣了几个手下,擅自破禁,夜闹乾祚宫,必要将那奴儿捉.奸在床,好让她的亲哥哥看看,他所疼爱的人,是个多下.贱的货色。
口中连声认错,鼻子却嗅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
王贵妃猛然抬起头来,急道:“皇上,定是凝月轩里的那位来过了!”
皇帝一拍榻前木栏,怒道:“放肆!朕的贤妃,竟疑心朕与外邦使节有染!”
“臣妾哪里有诬陷!分明是嗅到了曼陀罗花味道!”
皇帝怒驳:“是那萧才人,为讨朕欢心,便偷服了西域巫师给的暖.情.药!”
“呃……这……”王贵妃始料未及,一时无言以对。
皇帝续道:“朕见她精神恍惚便觉不对,问过后,她便悉数招了。适才你也见了,她服药过多,已然疯癫了。”
王贵妃一听骇然,深知大势已去,再坚持也是自取其辱,遂一咬牙,忍着泪道:“皇上!求皇上念在臣妾情深失智,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说完便悲泣着连连磕头。
皇帝一摆手,扶额道:“算了算了,都跪安吧,朕头疼得厉害。”
***
王贵妃从乾祚宫里出来,便冒着大雨直奔凝月轩去,路上挑着轿帘问道:“那边可提前派了人去?”
雨中急行的随从答道:“娘娘放心,就在娘娘出了长泰宫之前,奴才便派暗士将凝月轩围了!”
王贵妃放下轿帘,脸上露出阴险笑容。
你这个奴儿,就算令你逃出了乾祚宫,本宫也要揭穿你夜不归宿,再随便给你扣个罪名,暗.娼,私.通,再或探子细作,本宫非要除了你不可!
正自得意盘算着,忽而轿子在雨中停了,王贵妃刚要掀帘责问,却听一个奴才贴近了低声告会:
“娘娘,凝月轩去不得了,一刻钟前,王缜将军夜访,现正与楼月王子……呃……”
王贵妃恨恨地将拳头捶在轿壁上。
☆、诀笔
虽然探子报得及时,王贵妃才没闯进凝月轩里碰钉子,但她擅自解.禁和大闹乾祚宫的事做得太过嚣张,想遮掩也是遮不住的。
王贵妃自然还是嚷嚷着说那个假坤华捣鬼,可这次竟是连皇帝都不帮她,更何况坤华才受鞭刑不久,哪来的体力夜潜乾祚宫?
王缜便对她的谬判更深了一层,越发觉得亲生妹妹不可理喻,便将禁足之限又向后延了一月。
消息传到白朗那里,他不得不为那小凡叹一句“高深”,只是想不通,为何父皇也会被他攻克,还会帮着他对付王贵妃。
白朗深知,小凡下一个要接触的必是自己,便先发制人,亲自上门探望。
毕竟在外人眼里,楼月质子与当朝太子,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前缘。
这天午后,白朗端坐在小凡榻前的椅子上,摇着扇子,笑得爽朗。
小凡被他看得有些羞怯,却是掩不住的欣喜,轻声道:“承蒙太子殿下亲自探访,坤华身子已是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