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为何有些听不懂他的话?茫然地看他走出老远,陆蒺藜才反应过来,气愤地大喊:“我真的是让他去照顾你的,不是监视你的!”
“小姐,你这是喊什么呢?”刚从后院走到她旁边,青荇就见她踮着脚尖叫喊,不由奇怪地问道。
料想自己的话他也没听到,罢了,下次再说吧。陆蒺藜转过来,让青荇扶着自己往回走,“没怎么,就是发现自己救了个呆子。回去吧,我想同你学学,怎么做香囊。”
“爷,可都问清楚了?”被留在马车上的长均,在罗止行刚走出来的时候,就上前问道。
闲闲看他一眼,罗止行却不说话,而是认真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面朝着大门站立,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待他将腰间挂着的玉佩都摆正了后,终于有人从外面出来。立马噙着浅淡的笑意,罗止行对来人颔首,“是汪公子吧,你的父亲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国公没比我年长几岁,却用这种口吻来评价我的父亲吗?”汪烁暗中将背又挺直了一些,口气一如既往地冷硬。
混不介意地轻笑两声,罗止行竟还真的认真道了歉,“想来是我唐突了,只是我从十三岁就承袭了爵位,和你父亲也是有些来往,才感慨一句,却忘了顾念身份,是我不对。”
“国公爷高高在上,哪里是您不顾身份。是我方才妄言了。”转瞬就收拾好了情绪,汪烁冲他欠身答道。
“无妨。只是汪公子很有可能会重回朝堂的,推心置腹一句,如今的朝堂上步步凶险,人心叵测,汪公子可要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来找在下。”甚是真诚地说了这么几句,罗止行才侧身让开。
敛下所有思绪,汪烁这才与他拜别。
“爷,我们现在该走了吧?”只当他们是在正常寒暄,待汪烁走后,长均就上前问道。
“去宁清观。”罗止行冷下表情,眉头紧锁,上了马车就吩咐。
这倒是让长均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半天才赶起马,“是上次陆小姐去的那个宁清观吗?国公要去查陆小姐的事?”
“不准多问,也不准再向别人提起,尤其是蒺藜。”风吹起马车的帘子,露出罗止行紧绷的嘴角。吩咐完后他就直接靠在马车上闭起双眼,心中却是无比躁动不安。
今日他来找陆蒺藜,本就不是要问她这几日是在做什么的。而是他直觉抓住的另一个异常之处,蒺藜此前从未探查过这些人的资料,今日套话得知也没有在宁思远的身边安插眼线,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跟宁思远抢人的?
这些行为,简直就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她一定隐瞒着另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重要到罗止行不得不抛开一切顾虑,去找寻真相。
第40章 联姻
傍晚时分,太阳已经渐渐沉了下去,只留下一些余晖。
国公府中,手中拿着两张图纸,罗杰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这是准备好要改建国公院子的图纸,只是这两种样子都很不错,倒让他拿捏不准了。
“国公爷回来了吗?”不断来回翻看着两张纸,罗杰走到前院,揪住一个丫鬟问。
正要摇头,那丫鬟转眼就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罗止行,笑着对罗杰回道:“那不是,刚进来!”
“国公,您可回来了。”连忙拿着纸上前,逆着光,罗杰看不清他的脸,只管自己喜洋洋地介绍,“您看,这是我们商量好的两种改造院子的方法,不过一个房间的数量更多些,另一个留下的园林更大些,你看你喜欢哪一个?”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答,罗杰诧异地抬起眼眸,就见到罗止行满眼的空洞。未等他说些什么,前面到了一处台阶,罗止行竟然直接不小心摔了过去。
连忙将他给扶起来,罗杰慌乱地拍着他衣服上的灰尘,“国公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找陆小姐了吗,难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身体摇摇欲坠,罗止行的手指尖抖得不像话,挣脱开罗杰的搀扶,“罗叔,我想一个人待会。”
刚才不过是触及到了他的手腕,就被那冰凉的寒意吓到,罗杰以为他是生病了,不由得唠叨几句,“国公莫不是也着凉了,老奴还是去找大夫过来看一下吧。”
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往房中走去,罗止行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摆摆手就紧关上了门。
“这,国公爷这是怎么了?”心里着急,罗杰看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长均,上前抓住他的袖子问道。
他也奇怪呢,不过是和那个宁清观的道士单独聊了许久,出来后脸色就苍白成一片,也不理别人的话。长均刚打算开口,转念又想到今日罗止行警告过什么,只好抿唇摇头。
“让你跟着国公,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无可奈何地抱怨一句,罗杰将两种图纸先收好,自己去了后厨找人备好姜汤,等着给罗止行送过去。
只是那碗姜汤,罗止行最终还是没有喝到。他一直紧闭房门,无论罗杰怎么喊都不为所动。只能从灯光照应在门框上的影子判断,他一直枯坐了一整夜。
热闹的夏天,也逐渐要过去了,清晨时分已经转冷。在门口守了一夜,此时罗杰正撑着下巴打哈欠。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搅动了水汽。立马惊醒过来,罗杰转身,透过罗止行的身体看到了后面燃成一滩的蜡泪。“国公,你好一点了吗?”
“罗叔一整夜都没有回去休息吗,是我不好。”除了眼底的乌青,罗止行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丝毫差别。“昨日我是心情有些浮躁,罗叔现在年纪大了,不必这样守着的。让你受了风寒,我岂不是得无比愧疚?”
到底是身体老迈了,压制着想要咳嗽的冲动,罗杰看着他的目光慈祥温和,“国公毕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你已经很少有昨日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了,是我不放心。”
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他昨日的心境,还真是没错,罗止行背在身后的手,在想起来昨日经历的时候,还在不受控制地颤动。
“国公,是因为陆小姐吗?”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罗杰观察着他的表情。
可罗止行却是认真摇头,扶着罗杰往他的房中去,“其实也不算是全因为她,罗叔,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做。”
知晓罗止行是自己有主意的,罗杰也不再多问,双腿有些发麻,一时走起来也很缓慢。“若是国公还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叫来一个小厮,让他扶着老奴慢慢走。”
闻言也没有坚持,罗止行亲自叫来一个小厮,又叮嘱了他几句,才转身想要离开。不知想到了什么,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到罗杰目送他的样子,带着一迟疑问道:“罗叔,你说人和天斗,真的能成功吗?”
“国公怎么问起这些有的没的?不过不是一直有那句话吗,人定胜天。”也不知他是在感慨什么,罗杰大笑两声,随口回答。
可罗止行却低下头认真重复一句,才笑着颔首离开。直接到了门口,叫来长均直奔将军府。
“小姐,你今日怎么感觉也这么发困?”陆蒺藜的房中,青荇为她梳头,在镜子中看到她打哈欠的样子,不由笑问。
拍拍脸清醒一些,陆蒺藜不由得斜睨一下旁边的一筐针线,“你还说,那个香囊,怎么做起来这么费劲。”
“小姐,你这都还没开始绣呢。”撇嘴小声回了一句,青荇转瞬又笑起来,“小姐也不是喜欢摆弄这些东西的,莫不是给国公做的?”
故意瞪她一眼,陆蒺藜转头拿来一个流苏簪戴上,“谁说的,我就不能改改性子,就不能是做给自己的了?”
又笑闹几句,陆蒺藜从自己房中出来,没走几步,门口通传的小厮就迎面走来。“小姐,国公爷来了。”